问不出就直接喂狗找下一个,老子没工夫跟几个小角色磨牙,记住了,明天天亮之前必须问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张长官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听到要将目标喂狗,归有光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示意小特务按副处长命令去准备,干了这么久的审讯工作,还真没试过这招。
一旁的奸细这才明白对方哪里是个雏,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如果不老实交待,自己肯定活不了,死,自己不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想着这,此人不再犹豫嗷得一嗓子喊道:“长官,我招,我是常余庆的手下,本想着混口饭吃,谁知道这老小子投靠了日本人。
他命令小的去南翔,将朝廷大军的动向查清楚,结果刚进镇子没多久,咱们这些人就被军爷们给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报信。”
又是常余庆。
这个苟汉奸。
左重皱起眉头,思考一会后突然询问奸细:“听你口音是北方人,津门的?怪不得嘴巴这么硬,怎么,把我这当成“请打”的县衙门了?
告诉你,这里是特务处,不吃你们比凶斗狠的那一套,况且你要是真的够局气,刚刚也不会开口求死,给我在这装什么硬汉。
想要活着出去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你是怎么跟的常余庆,什么时候来的沪上,现在那个老家伙又在什么地方,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口中所谓的请打,指的是前朝县令更替交接时,津门混混就会全部出动涌到县署前,高呼自愿请打,望县老爷成全之类的狠话。
若县令不肯打,那么他们就不肯散,可成百上千的混混,全都打一遍也不现实,只能以抽黑红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可以请到一顿打。
规矩是抽到红签不必挨打,抽到黑签相反,混混都盼着自己能抽到黑签,抽到红签者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买黑签,只为了一个面子。
而且这玩意还能父传子,家中黑签越多,江湖地位越高,这便是津门混混斗狠的由来,两个帮派谈判不看谁人多人少。
就看谁对自己更狠,什么自己捅自己几刀,挖下身上的肉上称幺重量那都是家常便饭,最狠的要属大头朝下——下油锅。
结合目标的口音以及不惧刑讯的特点,左重猜测对方应该是津门漕帮的人,而不是沪上漕帮,沪上混混没这么硬气。
“爷,您说的对。”
奸细愣了愣,低下了脑袋老实回道:“小的确实出身津门漕帮,几年前和弟兄犯下大错逃了出来,在东北认识了常余庆。
那个老王巴蛋说日本人是来帮咱们的,让我们帮他办事,我知道他是在骗我,当年八国联军可没少祸害津门,可我们吃穿没有着落,只能听他的。
7月底的时候,常余庆说要回关内,没多久鬼子就用货轮将大家伙运到了沪上,到了之后所有人吃喝拉撒都在码头不准出来,再见到他是前几天晚上。
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这老小子谁都不信,从来不说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也不准人讨论这事,长官,我愿意戴罪立功,别拿爷们喂狗,成吗。”
“其余几个人是你的同伴吧?”左重没有直接回答,冷冷看了对方第一眼:“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说服他们投诚,饶你不死。”
“没说的,您放心。”
一旦投降了,此人身上那股子混不吝又回来了,自觉他们撑了这么久,已经对得起常余庆给的那三瓜两枣了,不算不讲义气。
左重懒得说话,挥挥手让人将没了一条腿的奸细带下去,盯着不断滴血的老虎凳陷入沉思。
日本人步步紧逼,汉奸为虎作伥,政府胆小如鼠,某人犹豫不决,再这么下去国府怕是要完。
作为党国的忠臣,看来自己做点什么了,打定注意,他跟归有光嘱咐了两句,离开了自来水厂。
当天晚上,在沪上拥有众多读者的《申报》刊载了匿名文章,指出如今和平已然绝望,牺牲已到最后关头了,不能再轻言后退。
中国人固然不愿挑衅,但敌人既处处压迫,在战略上就绝对不能再拘泥于守与抗二字,以免重蹈东北战役及长城战役的复辙。
决不能永远做被动的防御,要明白此番作战的地点是在自己的领土上,愈挺进则百姓所受的损失愈少,爱国商人的损失愈少。
那么谁是爱国商人,反正四大家——族认为自己是的,尤其是日本人对他们的资产虎视眈眈的时候,听说当天就有几通电话打进了憩庐。
又听说某人接完电话当即骂了娘希匹,摔碎了几个茶杯,下令特务处对沪上的新闻媒体进行监视,找出其中别有用心的坏分子。
有句话叫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左重算是见识到了。
8月14日,请战许久的中国空军奉命出击,对敌陆上据点施行反复轰炸,同日金陵发表《自卫抗战声明》,宣布实行天赋之自卫权,抗击侵略者。
下午5时,围攻部队于空军轰炸后正式发起进攻,大战的血幕既已拉开,统帅部经过商讨后决定将全军主力向华东地区集中。
晚上7时,军委会电令调防长安的第36师火速开赴沪上参战,沿途一切车辆通通让路;又令正由江城增援华北的第18军第11师、第14师、第67师转向苏城输送。
目的是尽快将87师、88师、95师、56师、独立第20旅以及上述部队全部投入到沪上争夺战中,彻底将日本人的驻军赶下海。
果党咽喉媒体《中央日报》也终于在开战第二天后羞答答发表声明:领袖既然决定开战淞沪,主动出击,必有其战略意图。
对此,国府中的文人墨客纷纷跳出来称赞,沪上乃经济重心,中外观瞻所系,故不惜任何牺牲,予以强韧作战,所获成就尤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