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果然无物不包啊,以后要好好研究才行。
陈景恪继续说道:“所以,想要找到自己的道,就要具备两个条件。”
“其一,了解先贤之道,其二深入了解当前环境。”
“前者方兄已经具备了,现在所欠缺的就是后者。”
方孝孺犹如醍醐灌顶,惊喜的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糊涂啊。”
“多谢景恪提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陈景恪谦虚了一句,转而说道:
“每一个人观察环境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同的,这也是百家诞生的原因。”
“方兄可知,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道,符合大多数人的预期,为大多数人接受呢。”
这一点很重要,百家真正的显学,也就道儒法墨兵五家而已,其他学说都太片面了。
而片面的结果就是,沦为配角。
方孝孺自然不希望自己未来的道,是一个配角。
只见他起身,朝陈景恪郑重行礼:“请贤弟教我。”
陈景恪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台词,‘他还得谢咱呢’。
面上不动声色,坦然受了一礼,才说道:
“这就涉及到历史观了,你持有什么样的历史观,决定了你的思想。”
方孝孺一脸茫然:“历史观?”
陈景恪斟酌说道:“就是你用何种观念来看待人类历史的。”
“有人将历史观分为两大类,唯物观和理念观……”
“唯物观认为物质是独立存在的,影响着精神和意志……”
“理念观则是反过来的,认为精神和意志是独立存在的,物质只是精神的外在具现。”
见方孝孺一头雾水,陈景恪也有些头大,他只是个学医的,不是搞哲学的。
一时间还真不好解释。
想了想,决定换一套更好解释的说辞:
“额……这个太过于复杂,一时间我也无法给你解释清楚。”
“你只要知道,佛道两家都偏向于理念论,程朱理学也同样如此。”
“而你正在编写的学术发展史,是偏向于唯物观的。”
方孝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多数人认为是思想推动了时代的发展,影响了环境。”
“所以他们推崇古人,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废。”
“我则认为是环境影响了思想,推动了时代的发展。”
“认为当效仿古人,与时俱进。”
“原来还可以如此划分,唯物观,理念观。”
“这个划分好,以后我方孝孺就是唯物观的的支持者了。”
陈景恪偷偷抹了一把汗,他也不知道方孝孺这种说法对不对。
尴尬啊,早知道就不说什么唯物唯心了。
怕他再追问,就连忙转移话题道:
“还有一种史观划分方法,人民史观和英雄史观。”
“人民史观,就是将人民视为历史的推动者,是人民创造了这一切。”
“英雄史观,就是将某个人作为历史的推动者,是英雄创造了这一切。”
这个就比较好理解了,方孝孺连连点头,然后问道:
“不知你是哪一种史观?”
陈景恪说道:“我自然是人民史观的坚定拥护者,但也不否认英雄在其中起到的引导作用。”
方孝孺并不觉得意外,陈景恪要是持有英雄观,他才会觉得奇怪。
“我们华夏的史书,表面看是帝王将相史。”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都在围绕一个‘民’字打转。”
“安民、教民、牧民;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无不是在说万民之事。”
“帝王将相其实也皆出自于民……”
“民心即天心,民意即天意,英雄也不过是顺应民意行事而已。”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只有得了民心者,方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
方孝孺脸色大变:“景恪,慎言。”
陈景恪自然知道他为何如此紧张,朱元璋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还是那句话,有些话朱重八听得,朱元璋听不得。
就因为一句‘民贵君轻,社稷次之’,就想把孟子给赶出文庙。
要是他这一席话传出去,定然会引起风波。
要是引得朱元璋发怒,将他给咔嚓了都不无可能。
天授君权,是铁律,谁都不能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