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流水似的上菜,老太太心中唏嘘不止,道:“如今天气热了,也不需这般费事,弄了这般多的好菜,要是吃不了了还得倒掉,岂不是浪费?要我说啊,每日晚饭弄点清粥小菜就蛮好,两厢便宜,还不费事,你们也落得清闲自在。”
“母亲哪里话,母亲不计前嫌愿意叫儿子儿媳跟前孝敬着,已是我们的造化,如何还能懈怠?您身子需得养着,整日用些个清粥小菜如何能成?还请母亲体恤我们,多用些,也好叫我们夫妇俩安心才是。”
宋恪松赶紧说道。
到底是文官出身,又曾经官拜宰辅,这话术是一套一套的,一套组合拳下来,已经让老太太无话可说。
再瞧瞧桌案上刚刚洗净切好一碟子蜜桃,她眉眼柔软下来:“也罢,依你们的意思吧。”
宋恪松笑了,又连连劝着母亲多用些。
其实宋府的晚饭真的很用心,都是从前老太太爱吃的菜色,可见赵氏真的下了十足的心意。
老太太也感受到这一层,是以也不想为难儿子儿媳。
都已经过到这个岁数了,什么都曾经历过,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用罢了晚饭,宋恪松照旧拉着赵氏陪着老太太说话。
赵氏吃饱了肚子,也酝酿好了情绪,这会子总算找到了话茬,倒也措辞轻快,说了好些个俏皮话,逗得老太太面色放晴。
见老婆这般能干,宋恪松看赵氏的目光都透着些许赞赏。
得了这样的期
许,赵氏越发卖力了。
正说着,外头门帘子一打,蒋妈妈进来了。
她沉着面色,勉强扯着嘴角,福了福:“老太太,老爷,太太……账房那头要寻咱们太太去瞧一笔支出,特来请太太过去呢。”
宋恪松不满:“何事不等白日来办,偏要现在来。”
“多半是为了给曾府送寿礼的事儿,我特地叮嘱过他们,若是有什么只管来报我,倒是惊扰了老太太的清闲,是我的不是。”赵氏忙道。
老太太摆摆手:“去吧,当家主母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你媳妇也不容易,你须得宽着她的心。”
闻言,赵氏喜笑颜开,对着老太太又行了个礼,这才随蒋妈妈出门去。
一直走到院子外头,赵氏才压低声音:“到底何事?”
“方才荣昌侯府送了信来,我瞧着送信的小厮脸生,便留着问了他几句,谁知那小厮惊慌不已,直接说、说——”
蒋妈妈不敢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