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衣裳还是新做的。
用的是江南的料子,里头夹了一层厚厚的棉絮,穿在她身上暖和又轻便,还是老太太见惯了好东西,眼力毒辣,一语道破,说这棉絮可是北边产的,专供圣京这边官宦人家用的御棉。
丹娘当时还不以为然,可衣裳上了身才真觉着不错。
宋府门外,宋恪松早就偕同赵氏、宋竹矽小夫妻俩一道候着。
小厮刚把马车停稳,宋恪松早已迫不及待冲着车门处深深拜倒,口中连连呼唤:“拜见母亲,给母亲大人请安了。”
丹娘跟在老太太身后下车,见此情形赶紧又跪了下去,学着宋家夫妻俩的模样跪拜请安,其实她内心都在哀嚎:没事整这么多虚礼干什么?倒霉的都是她呀!
老太太缓缓道:“都起来罢,一家子骨肉的,没的这样拘礼见外的,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宋恪松连声称是,又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丹娘细细瞧了,发现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真不是做戏,他是真心欢喜,他这般作态反倒把身边的赵氏衬托得很无情无义,那笑容一看就是假的。
不过老太太不在意,丹娘也就没说什么。
这种场合,原也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入了正堂后,赵氏又双手奉茶:“母亲请用茶。”
见老太太轻轻呷了一口后,赵氏拍着掌心欢喜道:“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将您老人家盼回来了,自打收到母亲的来信,儿媳真是好几夜没睡好,满心眼里都是高兴呐。”
“我来这一趟,倒是让你们破费了。”老太太轻飘飘地笑道。
“母亲哪里话来,原就是我们不对,您愿意再见见咱们,能让儿媳在您跟前敬敬孝道已是儿媳的福分,还说破费不破费的话,真是折煞儿媳了。”
赵氏慌忙又讨好,说话间已经转身在婆子手里的托盘中端了好些个果盘点心摆在案上。
话说得贴心热乎,动作也不带半点含糊,丹娘都怀疑她肯定私底下有偷偷练过。
“你如今也会这般说话了,好得很,大有长进。”老太太放下茶盏,“这就是竹矽媳妇了吧?走到我跟前来,叫我好好瞧瞧。”
老太太今日前来打的就是看看新进门的孙媳这个旗号,该做的事情当然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