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华不吭声了,低着头,两眼直冒火。
杜夫人又打圆场:“哪里的话,哪里就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了,亲家嫂嫂不要见风就是雨的……这盈姨娘原先是二郎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多少有些情分在,但绝不会越过正室去。”
“噢,原来如此,难怪杜家二郎方才口口声声说他正室夫人的位置是这位盈姨娘让给我妹子的,其中还有这段故事呢。”
又是表妹,又是青梅竹马,与杜华有感情基础,在杜夫人跟前又有亲戚这一层关系的照拂,这可是比贵妾还要棘手的存在。
在场的女眷们以己度人,都一阵唏嘘。
谁家愿意纳这样的妾室,岂不是给自己枕头边放了一只虎视眈眈的饿狼么?
丹娘阴阳怪气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这样吧……我想问问如今这盈姨娘的身契在谁手里?”
这话一出,杜华和杜夫人脸色齐刷刷一变。
无人敢答。
沈迎安咬着牙:“哪有什么身契,盈姨娘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既然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又为何自甘下贱,与人为妾呢?”
“自是她与夫君情深意重,不忍分离。”沈迎安又回答。
“这么重感情,为何杜家不能以正房的位置娶了这盈姨娘,也好成全一对佳偶。”
“呵呵……盈姨娘父母双亡,家中早已败落,她是孤苦无依,不得已才投靠到杜家。”沈迎安眯起眼眸,一句接一句,说得好生痛快。
丹娘叹了一声:“孤女投靠,不好好给她谋一个好人家,却将人留在府里做了个姨娘。从清白之身变成了半个奴婢……啧啧。”
这话深意极重,杜夫人已经冷汗津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盈姨娘眼珠子一转,忽儿冲着沈迎安咚咚磕头,哭得梨花带雨:“二奶奶,别生气,一切都是妾的不是,是妾不知廉耻,不舍得离开二爷。您放心,日后妾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随您要打要骂,妾为您做牛做马都成,只求二奶奶开恩……许我留在二爷身边。”
杜华见状心疼不已,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他上前将盈姨娘搂在怀中:“你何须伤着自己,若不是我,你早就能当上正头娘子了,原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