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何前去处理案牍,其娘子进灶房烧晚饭。
涂山君则倚靠在藤椅上手持书卷。
细细思索。
这件事儿办的略显粗糙,倒不是切入的理由有问题,而是不该如此急切的就让对方答应。
这世上从来都是求人办事难,别人求自己方可将主动权攥来,也能够让对方更加信服且情愿。
尽管涂山君知道此地多半会有变故,只不过那大齐的惠王并不清楚。
如果他不遵从,反而禀告给皇帝,又会增添麻烦。
「凡事还是该谨言慎行。」
涂山君攥着书卷,压低自己的声音。
很多事情没办法和对方说清楚,就算说开也无人能懂。
哪怕涂山君直接告诉惠王,天地有变,若能利益交换,取西山与我,当护尔周全,其实也无法让惠王信服,不如神鬼色彩来的好。
「略有粗糙,不过还算有进步。」
涂山君微微颔首。
他渐渐懂得了一些高修的智慧。
很多事情,自己是不能也不该出面的。
……
西山修了一座大庙。
如庙似观,与寻常的道观不同也和那些僧庙不一样,看起来倒像是一座殿。
这座殿占地极大,将半壁西山圈起来,西山本就是惠王攥着,他想怎么折腾也无妨,也就是在朝堂上又有言官弹劾而已。
惠王置之不理。
听那些读书人几句牢骚而已,他继续修他的大殿。
不到一月,在惠王金银开道的情况下大庙已临近竣工。
内有五方殿,外有十大制式楼台相互连结。
站在庙观的大门的不远,仆从撑伞遮蔽艳阳,元穆感叹道:「唉,生在王公家,知道的太多太多,反而陷在里面,瞧不上这个看不上哪个,小门小户不愿意去,大宗大派够不上门槛……」
「真是一座好观!」
「是好观。」
「不过还缺……」
「却什么?」
元穆皱眉。
他正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自语的时候接话。
刚要呵斥侍卫,就听到了那个空灵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递出一句话。
「缺一个庙祝。」
元穆骤然感觉背后一阵冷意传来。
「大胆。」
侍从怒喝。
「住口!」
元穆赶忙喝止,转动僵硬的脖颈寻找声音,正看到一位身着黑红法袍,脚踩铁云靴的高大壮士缓步走来。
那人一头暗红色长发极其惹眼。
长发被随意的扎起来,颇有些不羁的模样。
起初元穆还不敢认,眼看对方越来越近,他也装不下去,战战兢兢的问道:「您就是?」
「我就是这里的庙祝。」高大男人拱手回答。
见到对方承认元穆长出一口浊气。
他就怕见不到正主。
元穆拱手道:「先生请便。」
高大的赤发青年还礼道:「若有大事,可来阎君庙观。」
话音落下,高大的赤发青年往庙观走去,挥手间,清风吹拂过去,数十道赤巾力士随行,自发的将还没有完工的庙观修补。
少顷。
那些还在其中的零零散散的劳力和工匠也都被请出。
站在门口的惠王元穆看向身旁的老道士,神色凝重的问道:「张真人可看出什么?」
老道士浑浊的眼眸闪烁神光
。
沉声说道:「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