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身入魂幡,虽永不超生,倒也算是一个归宿。
正如太乙师兄说过的那样。他总归要给门人弟子寻另一条路。
这一条路,尽管太乙没有明言,内里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就是将宝压在涂山君的身上,指望着万千伟力归于一人。
这份信任和责任实在太重了,重到连一个中期尊者都不敢接下。
……
“多久了?”
“半月过去。”
周玉峰拱手。
“你一直守在门外?”
“儿确实一直守在门外。”
方颖雪蹙眉道:“你该劝劝老祖。你是大真君。”
周玉峰微微摇头说道:“母亲,您的道行不足所以不知老祖的厉害,别说是元婴大真君,怕是巅峰大真君,甚至是尊者,也不是老祖的对手。”
方颖雪大惊:“这……不能吧。”
“当年老祖确实只有巅峰之境。”
“重浩太上长老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周玉峰继续说道:“这般修士,旁人的劝解是无用的,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在对立面上,我们不希望父亲跟随老祖而去,父亲却又希望能够继续追随老祖。”
“一切的选择权,都在老祖手中。”
方颖雪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她是曾经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人。
或许那时候老祖的修为还没有现在强大,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实打实的。
面对这样的修士,他们能做的就是等。
只不过,如果不是还有转世重修的机会,方颖雪不会这样固执己见,她还是希望周行烈能够回来。
……
枯坐半月。
涂山君起身。
袖袍一挥,森白手掌随之张开,一杆黑金血红纹路的小幡出现在他的手中,青面黑底,金线封边,绘百鬼夜行、千军万马,云卷云舒间,雾中猖将若隐若现。轻轻一晃,变成了一只丈许的魂幡。
幡面如铁卷般垂下。
其中阴神恶鬼似要从中爬出。
涂山君攥着了尊魂幡:“我这一生,颠沛流离不太平,是生是死连我自己都预料不到。我要做成那件事,怕也会有大难临头。”
赤发修士的眼中闪过繁复心绪,最终他还是决定默默的抗下这一切。
“你想跟我走。”
“那我们师徒二人,就走吧。”
双手把住尊魂幡,轻轻挥动,原本如铁卷的幡布好似瞬间化作了柔顺的绢,从面前的阴神头顶笼罩而过。
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墓室,涂山君扶住棺椁。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收纳亲朋好友的阴神。
曾经太乙宗的门人弟子当然也是,只是终究隔着东西,差的太远,那时候也是太乙先斩后奏,将一切做成定局,才在涂山君醒来后告知,也就保留下这样的规矩。
让他主动来做,这该是第一回。
就像是当年,太乙曾说让虞龙执掌尊魂幡,涂山君就极力反对。
虞龙也是门人弟子,还是太乙真传弟子。这样的修士,如果按照规矩的话,死后定然也是要为宗门继续出力的。那时候,涂山君反对就是碍于弟子前程。
虞龙的天赋才情很不错,如今看来有望修成尊者。
执掌尊魂幡反而容易误了对方性命。
尽管犹豫,涂山君还是决定听从太乙师兄的,只不过后来经过太华尊者的打叉,以及巫融个人的小心思,并未塑成那样的结果。
那时候他心中畏惧,畏惧于承担责任和信任,现在他已不再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