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大步走来,众臣子纷纷行礼问好,
小猪不语,只是一味的冷哼,
有一个算一个,造朕反的时候,怎不这般恭敬呢?
现在来与朕行礼?
朕不稀罕!
“父皇?”
打眼看去,刘据的案几两侧被左右卫、霍的案几顶着,哪还有刘彻坐的地方?
见便宜老爹脸黑得很,刘据知道,他心里又不得劲了。
“没给朕留位置?”
刘据把自己的主位让出来,和表哥挤在一桌,霍去病自然乐意,
“父皇,您坐这儿。”
见状,刘彻脸色这才好了些,盘坐下来,看到案几上只有梅子和江鱼,不满道,
“就吃这?”
田千秋将鲜美的鱼肉放在口中咀嚼,美得很,听到太上皇的话,在心中嘀咕,
“吃鱼还不行?鱼多好吃啊!”
“算了,”见其余案几也都是这菜系,刘彻也不多刁难,“就当是寒食吧,刮刮肚里的油水。”
在刘据看来不错的伙食,到刘彻嘴里,竟成了与寒食一个档次的,说到这,刘彻恍然想起,熊儿好像是最爱吃鱼,
还真如熊罴一样!
“父皇,这有新的。”刘据把自己的餐盘移到表哥案几上,从侍人手中接过新制的鱼,放在便宜老爹身前的案几上,“您吃这个。”
“可。”
刘彻微微点头,心情很是不错。
老刘家祖宗里,若论玩,刘彻可与前任太上皇相较,也就是高皇帝刘邦的父亲。连刘邦都没有他爹会玩。
齐鲁两地的生民最爱玩,最会玩,战国策记齐国都临淄富而宝,其地民就没有人不会吹芋、鼓瑟、击铸、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鞠等顽事。
刘邦老家沛县近于齐鲁深受影响,只要是玩,就没有刘邦他爹不精通的,
后来刘邦尊他爹为太上皇,反而把他爹弄抑郁了,整日在宫内一点没意思,刘邦行孝,又照着家乡光景弄了个新丰县,老爷子这才开心。
前任太上皇对顽事是精,那刘彻就是奇了,各项游戏刘彻都玩腻了,故开始把玩天下,
今日之宴,让刘彻激荡起久违的感觉,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他来,反正他要强行加入,
“现在是玩何事呢?”
见众人都有些局促,控场主持人刘彻向左右问道,霍嬗回道,
“陛下,是在作赋对诗。”
闻言,刘彻眼睛一亮!
赋诗!
这是朕的强项啊!
与同为皇帝的诗歌爱好者十全老人相比,刘彻人家是真会赋诗,只一首秋风辞,就足以盖过四万首诗了。
“现在到谁了?”
刘彻摩拳擦掌。
“陛下,到微臣了。”
“哦。”
见是东方朔,刘彻兴致减了大半,东方朔赋诗只会讽谏,哪有什么意思,净是阴阳怪气的酸诗罢了!
听着倒胃口!
“微臣已赋完,但见到陛下,忍不住再赋一首。”
“你想赋,朕不想听,赋完就下去吧。”
“陛下,微臣已起兴,今日相如不在,但此情此景甚合相如上林赋。”
上林赋?朕倒背如流!
刘彻是真不想听了。
但架不住东方朔粘牙,“罢了罢了,你念吧。”
资深控场王刘彻明白,第一个表演节目的,就算再烂也得让他表演完,这叫定调,不然太过打压他,玩的就没意思了。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
东方朔嗓音本就富有磁性,压低声音一起调,瞬间就把众人的思绪都带了进去,司马相如所作的上林赋,是子虚赋的其中一部分。
因何要分为子虚赋和上林赋两部分,
主要因为司马相如怕事。
他这两赋也是阴阳怪气的讽谏,刘彻看完子虚赋没生气,司马相如才敢继续上林赋,
都是讽刺刘彻的酸赋,为何刘彻对司马相如爱之深切,却完全看不上东方朔,
无他,水平有差距。
就算是骂人,辞宗司马相如都能做到,读之如饮甘饴,
“于是乎崇山矗矗......”
“于是乎周览泛观......”
“于是乎离宫别馆......”
“于是乎卢橘夏熟......”
上林赋极长,东方朔足颂念了一刻钟,可却丝毫没让在场众人有厌烦的情绪,声音停住,群臣脸上还残留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念过后,东方朔对着刘彻行礼,豪饮。
刘彻似感觉到了什么,看向东方朔的表情略有缓和,
东方朔这是再不阴阳刘彻了。
毕竟能让位的小猪,就是好小猪。
但让刘彻回敬东方朔是不可能的,在刘彻看来,东方朔还不配。
霍去病见据哥儿正望着太上皇,不知何意,
低声问道,
“据哥儿,怎么了?”
“没事。”
刘据摇了摇头。
在心中感叹,
便宜老爹是真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