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苑内,碧霄手持窑白釉双龙烛台将书房内的烛火一个一个点燃。
只见沈宝昭双手托腮倚在窗台,潮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
“小姐,可不能这样。春夜寒凉,头发湿漉漉的吹了风着凉可不得了。”
碧霄赶紧上前用棉布来给沈宝昭绞头发。
沈宝昭笑没当回事,反而问道:“碧霄,你说人有来世吗?”
碧霄没想到沈宝昭突然这么问,“小姐,你说的奴婢不明白。
但是应当是有的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死后超度求来世投胎个好人家。”
沈宝昭随口一问,仿似并不想得到什么回答。
正想将窗子关上,却有一个白点在月夜下很是亮眼,随着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只肥硕的鸽子停在了宝昭手边的窗棂上。
原来是小白。
沈宝昭将纸条从小白的脚上抽出,打开“何当共剪西窗烛”。
心兀地一跳,仿佛有一只手死死地将心揪住,如溺水窒息的感觉。
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年他旗帜鲜明地与皇帝对立,辛苦了多年最终在江南自立为王。
难得的闲暇,他带着她。在盈盈金陵河畔,周围画舫如织,亮如白昼。
他牵着她登上其中小小的一艘,相对而坐,烛火耀耀,如玉男子在烛火下双目熠熠,眼中深情款款。
依偎在他胸口,听着他描绘的将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碧霄的声音将沈宝昭从遥远的记忆拉了回来。
原来她已经泪流满面。
沈宝昭思绪万千,将纸条放入书桌抽屉。
躺在床上心中更加疑惑,此人是谁?不过区区一句诗,竟能让自己辗转反侧。
她以为所有的一切会随着那一箭而泯灭,却没想到不过是自欺欺人。
睡不着,那就都不要睡了。
沈宝昭索性又坐了起来,到了书房拿起纸笔,写下“铁马冰河入梦来”。
让小白将信送走,反而瞌睡上来,着了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