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语气深沉。
虽然叶晓宁从未踏入职场,但她对李怀德与她父亲之间发生的事情并不陌生。
甚至是父亲的一些安排和提拔,往往是她从中牵线的。
诸如那件事,让她爹同意李怀德到轧钢厂历练五六年以期直接担任副厂长;又比如未能晋升副厂长那次,让她爹调整策略,让他去争夺政绩科科长的位置。
所以叶晓宁非常了解,眼下李怀德确实面临难题。”不然,我去试着找我爸说说,看他能否调李建国去别的岗位如何?”
叶晓宁刚刚提议,却被李怀德当即摇头否决。
“不可以。
既然杨建业有意让他与我竞争,必定不会坐视我调动他,而我爸若想出手必然有难度。
且此人李建国实乃难得一用之材,将来在我掌位期间,还需倚仗他的帮助。”
他说得坚定。
叶晓宁明白,问题的关键在于:“可问题是,现在他挡住了你的前进之路。”
李怀德也正在苦思对策,忽然有了想法:“有了,李建国的能力很强毋庸置疑,但我们可以在他品行上做文章。
轧钢厂纪律科负责人徐凯是我爸的心腹,找个人往李建国身上泼脏水,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他也就无计可施,无法与我抗衡了。”
闻言,叶晓宁眼中也闪过光亮。
作风问题是重大失误,若揭露出来别说升迁,甚至可能仕途尽失。
李怀德越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我有个老校友对李建国颇有芥蒂,不仅被他在技师等级上淘汰,且因他而断了手臂,他们同住一个院子,我可以充分利用这个人去对付李建国。”
“但在我行动前,我还想再找李建国谈谈条件。
如果他愿意替我效力,我就放他 ;若不然……也只能撕破脸了。”
李怀德依旧试图收买李建国,尽管这几乎如痴人说梦。
叶晓宁尽管内心不太认可这个想法有些妥协,可毕竟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面对他这位相公,也只能认同。
这天晚上李建国确实大醉了一场,体质增强后这还是头一回。
戴主任他们也不轻松,个个醉倒,还好饭店主人熟识几人,便吩咐送戴主任等人返回轧钢厂职工旅社,并通知何大海也将李建国带上。
途中凉风扑面,使李建国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人肩上。”大……大海!”
他竭力呼喊。
何大海踩着厚厚的雪,步履艰难地前行,听到李建国的喊声旋即回头。”嘿,老李醒了呀,你的战斗力可真够强大,戴主任跟胡浩荡都被你灌翻,你们到底都灌了多少呀?”
然而,李建国头脑还有些模糊,良久后才有回答:“没有多少。”
“还没多少呢!戴主任被尊为厂里的一代酒仙,有一次酒局单挑喝掉三斤白干都没啥反应……”
何大海说着,颇显惊讶。
胡浩荡自称自幼东北长大,老家在那里。
刚入职保安科时,曾有过一次惊人之举——一人连干倒六位队长与副队,堪称酒场豪杰。
这边有两位我们厂里知名的酒神和酒鬼,他们俩今日都是被人架出去,你说说自己喝了多少,还不觉得不好意思?
何大清也是一个不省油的灯,但量稍差些,仅能撑一瓶白酒的份量。
以往他和李建国对饮,还以为两人酒量相近,就算败给了李建国也只是半斤八两之差。
但显然他并未看透李建国,这个小子独战轧钢厂那些海量之人,连赢酒仙,简直是活着的酒鬼王。
对他这种人物,酒鬼们自然得敬佩三分,把他当大哥对待。
从餐馆到四合院路虽不算短,回到家中,李建国再次陷入昏睡。
何大清帮着将他放到火炕,秦淮茹则竭尽全力帮他脱掉衣服,擦拭脸上脖颈及四肢,而后熄灯盖被休息。
醒来时已是太阳高挂天际。
迷蒙中,李建国问:“淮茹,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