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之海里，戴云泽的意识凝聚体面沉如水，静静盘坐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方。

头顶，那灿金的骄阳因为命运之眼的觉醒，而彻底化作了命运之眼的模样。戴云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获得的命运之眼，但想来也应该是那次在星斗大森林中，被邪魂师追杀而重伤的时候。

或许后来他身上不见一点伤势，就是因为三眼金猊给他进行了命运接引的仪式吧。

但他获得的命运之眼似乎有所不同，他并未在其中感受到有关命运的力量。仔细感应的时候到时能对命运之眼进行控制，也能通过命运之眼释放强度爆发式增幅的灵眸魂技，可就是无法察觉到任何“命运”的力量。反而，占据其中的似乎是另外一种神秘之力，但那种力量目前暂且不能盖过命运之眼，所以才让命运之眼看起来依旧呈现出玫瑰金的颜色。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戴云泽首要关心的，他此时更加在意的是体内缔结的那份契约。契约的力量还在，但通过契约联系的另一端，却好像突然陷入了黑暗的未知地带，断掉了他所有的感知。

这或许就是平等契约的一大缺点，缔结契约的任何一方，都能随时切断对方对自己的一切感知，让自己的状态完全成为隐秘。

就像现在，戴云泽就对清琊的状况一无所知，只能凭借契约联系被切断前最后传来的信息进行推演和猜测。

清琊为了保护自己，硬生生的承受了死神塔的一次血色死神之光。

戴云泽不清楚被那死神之光完全命中的话会是什么感觉，但契约最后传递过来的信息清楚的告诉他，清琊差点就死在那一击之下。

死神之光的攻击充满毁灭和破坏性，还夹杂着长千上万冤魂的恶念，即使清琊的本体为暗魔邪神虎，也是因为那直击灵魂的怨气而差点被抹去灵识。

清琊是被唐六带回来，为其重塑肉身之后才复活的。理论上来讲，清琊其实早就死亡了，即使复活，本身的灵识也一直未被补全。但这么多年在唐六的守护之下，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这潜在的隐患就没有显露出来。

现在替戴云泽硬抗了一记死神之光，就要差点成为彻底失去理智、只知杀戮和毁灭的邪兽，也就是真正的暗魔邪神虎。

可即使灵识不稳，随时有失控的可能，但清琊还是再次为自己挡下了一记死神之光。并且还是完全版的白色死神之光。

清琊最后告诉他，他需要时间恢复。戴云泽不知道清琊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帮到清琊的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甚至连清琊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每想至此，戴云泽的心情就愈发的沉重，胸中好像憋了一口气，暴躁与无力感同时侵占全身。

但到底这件事还是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不能指望恶人的良知。

哪怕恶人选择堕入恶面的理由是有多么惨烈和多么的身不由己。

就像面对叶夕水之时，如果当时他想的不是她与龙逍遥的关系，如果想的不是叶夕水这个人物在原著中有一个悲情的设定，如果想的不是和叶夕水妥协.

那么叶夕水是不是就没有机会攻击他，清琊长老是不是也就不会因为保护他而受到重创？

在面对邪恶之人，本就应该比他们更邪恶，才能让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