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记忆中的海。刘黑宝想。
追踪赵大船一行人好几天了,在闻到海风味道的三个小时后,他没忍住潜入了海防线。
虽说海风味道的源头仿佛就在他鼻子前面一点,好像伸着脖子快走几步就能看到了。
但这比想象中得远,来回一趟几乎用干了异能。
他只看了几眼就回来了,几乎是逃离了海防线。继续百无聊赖地跟在赵大船一行人后面窥探。
他已经没了什么兴致,远远观察着离海防线越近就越慢的赵大船一伙儿。
他们真慢啊,他忍不住吐槽。
他看着他们挖了一个个地窖,把从他这儿得到的粮食、枪械、生活用品藏了起来。
他们把那十七辆货车也藏好了,顺带藏了一些汽油。
都三天多了,他们开车的样子还是那么笨拙。要不是道路宽阔,人迹罕至,怕是早就翻车了。
忙完了这些,他们才去买板车和牲口。他们自己的板车牲口已经在得到货车时卖掉了。
他看见赵大船付钱时心疼得眼睛都睁大了,没忍住笑了几声。
他有些惊讶,这里居然也是布鲁的辐射区。虽然汇率已经很不一样了,甚至连称呼也从布鲁变成了“阿鲁”,但好歹还能用。
他们又拉着板车,赶着牲口,回到了藏匿粮食的地方。往板车上装了大概十分之一的粮食,板车装满了七成。
他们终于看起来要回程了,木讷的脸上出现笑容,拉着板车沉重步伐的脚步透着轻松。
他们走了三个小时,进入了一个刘黑宝潜入海防线时忽略的大集市,他们要给家人买礼物。
这个集市相当特殊,竟没有任何小吃玩耍,卖的全是实用的东西。
他看见赵大船买了十七瓶酱油,三十七只活鸡活鸭,一盒长铁钉,一些笔纸墨水儿,一百多本书,还有七八身衣服,款式都是老人和孩子的。
他花完了钱。
想了想,他掏出那盒江流给的香烟,拿出两根儿,跟一个摊主换了二两冰糖,揣在了兜儿里。
他们终于要回家了吧?刘黑宝想。
结果没有,他们拉着满载的板车,开始沿着海防线横向赶路。
又走了小半天,他们赶到了一个隘口前方,这里冷冷清清。
刘黑宝有些奇怪,海防线上隘口遍布,隔几公里就有一个,被不同势力占据。他们为何非走半天路来这个隘口呢?
刘黑宝见这群寡言的汉子停下板车,准备交谈,就开启异能偷听。
“大船哥,怎么又来‘海蛇’这儿了?他最多疑了,对咱们一直不放心。”那几个异能者之一的渔民低声说。
“就是因为他不放心,咱们才得从这儿过。”赵大船低头用衣摆往脸上扇风,“得叫他放心些,免得他窜腾着取消了咱们出去卖海货的机会。”
“他敢!”有渔民眼睛红了,“这卖海货的资格是咱们用命打来的!死了多少人?”
“咱们卖了不少年的海货了,这资格快用完了。”赵大船眯眼看着海防线高耸的墙壁,从外面看,它很光滑。
但他知道,从面看,从它后面大海的那一端看,这墙壁丑陋不堪。
它被海风海水腐蚀得斑驳肮脏,各种结晶污垢遍生。那些石块儿甚至被腌入味儿了,渗着比死鱼更浓郁的腥臭味儿。
“想要再卖海货,怕是要再打了。”他说完。
而那几个渔民则早就低头沉默了。随行的几十个鱼贩子同情地望着他们。
“海蛇什么时候来?他老是故意迟到,难道死在小老婆床上了?”有鱼贩子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总是这样,让我们等得一次比一次长。”赵大船摇摇头,“上次等了多久?”
“半天。”
“那这次得等大半天。”赵大船靠上光滑的墙壁,开始闭目养神。
其他渔民和鱼贩子时不时摸摸车上的粮食和鸡鸭,总是静不下心来,不时出声咒骂海蛇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