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明天下午,这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在一天一夜之间便攻陷新安雄关的军队,便能抵达洛阳城下。
面对这样的一支强军,这帮精锐斥候,竟然生不出任何夜袭的心思。
在某种程度上,夜袭这样的一支强军,等同于自我毁灭。
随着精锐哨骑飞马回报,在洛阳城中等待了一天的罗戴恩,此时已经有些恍惚了。
大战一场,官军依旧能够连续行军,这似乎说明他们拥有两支能够轮换的队伍。
官军的整体数量,肯定要比之前预想的多得多。
如此强军,一座洛阳孤城,真的能够拦住他们的去路吗?
万一城陷,那不得被官军给斩立决咯?
一股深深的寒意,在罗戴恩的后背疯狂流转,就仿佛在他的背后站着一只凶煞恶鬼一般。
环顾四周,罗戴恩又是长舒一口气。
果然,他罗戴恩是有先见之明的。
未胜先思败,让杨明起预先转运走洛阳城中的财物,果然是再为正确不过的抉择。
如今,财货已经转运出个七七八八,整座洛阳城,除了一些老弱病残以外,剩下的,就是三万多的兵力了。
某种情况下,罗戴恩甚至有种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这三万多兵丁,守城,或许不一定能够守得住,但是护着他罗戴恩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转念一想,罗戴恩又觉得有些不妥。
新安关隘三万大军,十万民夫,也只是坚持了一个昼夜。
同样兵力布置的洛阳,甚至还没有青壮上城助战,又能坚持多久。
哨骑汇报的内容,更是言明官军的军阵并无任何的骚动迹象,也并无任何报仇雪恨的匆忙迹象。
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一种四平八稳的状态在推进。
在某种程度之上,此时的这支官军,虽然携带着一场大胜之威,却表现得像是一支哀兵。
胜不骄,这支军队的主将,确为人中豪杰。
所以,洛阳的兵败,是必然的。
那么,损失掉这三万兵丁,不就是凭白喂了狗吗?
对手兵锋锐不可当,军阵行伍不骄不躁,驻守洛阳只会损兵折将,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抓住杀死。
所有的情况都是不利的,罗戴恩已然生出了退却之心。
除了罗戴恩自己的悲观判定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外部影响因素,那便是来自于罗戴恩的爱将范鼎革。
罗戴恩苦等范鼎革的溃兵一天一夜,头发都等白了,除了一些神情惊慌的步兵以外,一匹马都没有回来。
此种现象的危机感再明显不过,范鼎革,很大可能认定洛阳驻守毫无意义,抛弃这洛阳城逃跑了。
或许,在范鼎革看来,回到这洛阳城,不过就是再次深陷一片死地。
范鼎革对于官军的了解,义军之中无人能及,连他都畏惧官军,觉得洛阳必然陷落。
那么,洛阳,还有继续驻守下去的意义吗?
在官军这种赫赫军威的逼迫之下,他罗戴恩,十三家义军主帅之一,就这样灰溜溜的弃城而逃了吗?
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