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建筑物洒下一片清凉的阴影,两侧绿树早披夏裳,丛间虫鸣若隐若现……

春日好光景。

民政局职员遵循流程办证。

“同志请收回您的结婚证,下一个!”

黄道吉日,登记结婚的未婚男女跟已办酒席特意补证的夫妻总比平常多。

民政局员工例行公事询问常见问题,再给红本本盖章,若是遇见有趣事情再瞥一眼同事。

静静排队等待的男女表现不同。有些夫妻举止不算亲密,可融洽自然,一对视眼里满满包容跟爱意。另一些虽举止亲密,可眼里满满的不情愿。

互相中意跟将就,一眼明了。

“同志,麻烦办理离婚。”

话音未落,刚刚美滋滋瞧着结婚证的人不自觉回首,等回神自己稳稳当当坐后面位置看热闹。

民政局职员疲倦一扫而空,暗暗打量着面前男女。

“呼。”

男的手里掐着一根烟,汗衫薄薄的,乱糟糟的油头瞧着一个月不曾打理,浑身带着发酵酸臭味。而他手里烟是国营百货商场最贵那一种,瞧着矛盾。

隔壁姑娘套旧衣,面容憔悴,眉宇笼罩着淡淡愁绪也能看出五官漂亮。

围观者脑海早早上演一出出狗血情感剧。窗口前的职员清清嗓问:“同志,您刚刚说离婚?”

“是,离婚。”

男的言简意赅,再掏出兜里结婚证递上。

古语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一个县一月里可能有些商量着离,可真正能离成的唯有两三对,而且双方全程鬼鬼祟祟像是做贼,生怕泄露离婚的事沦为街坊嘴里一桩乐事。

原因:环境和思想。

虽然国家早早颁布婚姻法,里面明文规定婚姻自由,可离婚夫妻罕见。

思想层面的解放需要时间,民间夫妻生活有矛盾常常奉行着“忍”字法则,再苦再难照样咬碎牙齿混着血吞下。

离婚?

不可能!

二十一世纪的思想环境里离婚于某些人而言都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更何况70年代,村里闲言碎语能逼死人。

窗口的民政局员工是个大娘,瞧着领证日期揉揉眼睛。

不够一年。

而结婚证上的照片男帅女美,大娘首先调解,半晌瞧着油盐不进的男方,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