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刻诡异至极的安静,傅菱荷从没想过惠文妃的死不是意外:“不都说惠文妃是难产死的么?而且她生前那样与世无争,秦氏为什么要害她?”
“我告诉皇后以后,她不告诉皇上,是因为她还想留着秦氏帮她,帮她制衡敏淑妃——”嘉婕妤颠三倒四又回到之前的问题去,“她,她装得那样贤良大度,其实和秦氏也是一丘之貉,我冒着性命的危险向她检举秦氏那么多的罪证,她也只是让我复位美人,我恨她,我恨她!
“秦氏一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皇子站稳脚跟,可她万万没想到惠文妃的四皇子出生以后,皇上宁愿将他养在教养所也不给她,她说后悔杀了温贤妃,不是因为心疼性命无辜,而是怕留下把柄被人算计······”
傅菱荷想起老实憨厚的惠文妃,不知她离开人世的时候望着年幼的四皇子是多么心如刀绞:“秦氏是怎么害的她?”
“具体的我不甚清楚,虽然当时我还是她身边的一条狗,她倒也没傻到一五一十跟我交代她是怎么做的。她只是说,谁都不能阻止她把四皇子抢过来,养在自己的膝下。”
“那你小产的事情应该就不是她的手笔。如果你能生下皇子,那顺理成章就是她的,她没道理害你。”傅菱荷本来想让她好好提防暗中算计她的人,可看她不久于人世的样子,知道自己说这话也是徒劳了。
“我今日找你来坦白坐过的所有恶事,也就没有做再活着的打算。你若恨毒了我,便给我配一剂断肠药吧,我不会反抗的。”嘉婕妤神色平淡,像是在给下人吩咐午膳吃什么一样。
“唐惠,告诉我,你有在背后害过我吗?”傅菱荷浑然装作没听见,言笑晏晏地替嘉婕妤披好外裳。
嘉婕妤听到自己许久没人叫过的闺名猛地一震,一双大眼睛在消瘦的脸颊上显得格外骇人。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傅菱荷,足有几分钟的功夫,定定道:“从来没有。”
“好,我相信你。我没有那么疯癫刻薄。我最多也就是把你先前轻慢我的那些言语再还给你——其实我连这么做也不想了。好好照顾自己,你罪不至死。”傅菱荷笑了笑,将那盏普通茶叶泡的茶放下,径直起身离去。
“傅姐姐,对不起,你可否再坐坐,我还有——”
“有话不必跟我说了,秦氏被贬为了更衣,不知可否让你安心养病。”
傅菱荷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