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播磨看着失态的好友,想要继续说什么,却是终究也是叹了一口气。
是啊,正如宫崎君所说,那是课长啊!
沉默,两个人的沉默,两个人的愤怒,两个人的憋屈。
“总之,绝对不能让平井信次继续小人得志!”程千帆咬牙切齿说道。
他双目似要喷火,继续说道,“课长不是信重平井信次,安排他去查看军统上海区新任书记官的案子吗,我们一定不能让这个小人倚仗这件事立功、得势。”
程千帆递了一支香烟给荒木播磨,他自己也在嘴巴里咬着烟卷,闷闷的点燃,猛抽了一口,继续说道,“荒木君,这个案子,这个功劳本该是你的,也必须是你的!”
“你说的对!”荒木播磨咬着牙齿,“这个功劳是我的。”
他的面色阴沉无比,“即便功劳最终不是我的,也绝对不能是平井信次的!”
程千帆心中一动,自己的这番好言好语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荒木播磨这个素来以‘帝国利益至上’的日本军人,这是对平井信次恨极了,对三本次郎也是非常失望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查勘反抗分子,这种事你比我专业。”程千帆沉声说道,“不过,我会坚定站在你这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
他对荒木播磨说道,“荒木君,你就直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先平井信次一步,争取早日揪出军统上海区的那个家伙。”荒木播磨说道,他看着好友,“宫崎君,我估计那个新任书记官最大可能会躲藏在法租界,法租界是你的地盘,我需要你帮我找人。”
“没有问题,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帮你找人。”程千帆点点头,旋即皱眉,“现在的问题是,对于这个家伙的情况我根本一无所知,总不能没头苍蝇一般大海捞针吧。”
“宫崎君,你虽然专业性不如我,不过你脑子灵活。”荒木播磨说道,“支那人有一句古话叫‘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将我所掌握的情况说给你听,你来帮我分析分析。”
“好。”程千帆表情严肃点点头。
他的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不枉他这一番口舌,荒木君终于成功入彀。
……
“你是意思,这个书记官有可能来自军统江浙方面?”程千帆皱眉问道。
“不是。”荒木播磨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和江浙的军统之间存在某种关联,但是,却很可能并非来自江苏浙江方面。”
“荒木君,我都被你的话弄糊涂了。”程千帆苦笑一声说道。
“‘戒尺’的情报来源范围,基本上以江苏浙江方面为主。”荒木播磨说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戒尺’能够掌握关于上海区调来了新的书记官的情报,这个情报本身来自军统‘江浙’系统。”程千帆沉吟说道,“所以你说这个人和‘江浙’方面存在关联。”
“是的。”荒木播磨点点头,“同时‘戒尺’却是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对于此人的进一步情况却并不掌握,说明这个人极可能并非直接来自江浙方面。”
“原来如此。”程千帆点点头。
他的心中有强烈的冲动,想要用言语套话,固定‘戒尺’潜伏的更确切地点。
但是,理智告诉程千帆,他不能那么做,虽然荒木播磨现在是被愤怒蒙蔽,可能会被他套出话来,但是,这存在了巨大的隐患,一旦荒木播磨恢复理智,这就反而会引起荒木播磨的某种怀疑。
荒木播磨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日特,程千帆绝对不会放松对自己这位‘好友’的戒心。
“和军统江浙方面存在某种关联,却又很可能并非直接来自江浙。”程千帆微微颔首,“果然不愧是特高课最具智谋的荒木君,如此复杂混乱的逻辑,我是很难从一份电报中捕捉到这些细节的。”
“你的工作更多的是以程千帆的身份活动,对于这些接触和了解不多,这是情有可原的。”荒木播磨面色缓和,说道。
每每在自己这个聪明的好友的身上,获得这种专业上的自豪感觉,他都颇为自得,会心情不错。
“只是,这依然还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程千帆说道,“只凭这一点在法租界找人,依然很难,很难。”…。。
说着,他叹了口气,“倘若‘戒尺’提供的情报能够有更加清晰的指向性,那就好了。”
荒木播磨闻言,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和思索中。
程千帆也只是‘下意识的感慨’,他也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