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兴戈,你疯了?”
陆飞捂着腮帮子,咆哮着瞪着卢兴戈。
就在刚才,卢兴戈走过来,冷不丁直接给了他一拳。
“是你下令对程千帆动手的?”卢兴戈冷冷问道。
“是我,怎么着?”陆飞擦拭了嘴角的血迹,表情阴狠,“噢, 对了,我记起来了,你是程千帆的盟兄弟,你这是同情汉奸,和汉奸有瓜葛!”
“程千帆不是汉奸。”卢兴戈铁青着脸,“最起码他没有公开投靠日本人,这个人我们是可以争取的,你鲁莽动手,这只会逼迫程千帆彻底投靠日本人。”
“少说这些大道理,程千帆是你盟兄弟,你这是在姑息养奸,是徇私。”陆飞呸的吐了一口血水,“卢兴戈,这一拳我记住了!”
陆飞知道卢兴戈的厉害, 尽管心中大恨, 不过,还是咬牙忍住。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
看着陆飞的背影,卢兴戈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通过上次和程千帆的‘接触’,他认为二弟良心未泯,并没有彻底投靠日本人, 属于可以争取的对象。
此外, 即便是抛开他和程千帆的私人情谊不谈,若是能争取巡捕房的一个副总巡长暗中投靠特务处,参与到抗日工作中,这本身便是秘密战线的极大胜利。
但是,陆飞下令开的这一枪,却可能将程千帆激怒,使其彻底倒向日本人。
……
翌日,凌晨时分。
“混蛋!”金克木甩了吕虎一耳光。。
午夜时分,他家中的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是吕虎从警察医院打来的,汇报说凶徒趁着夜色来袭,打伤了两名巡捕,劫走了病房里的那个枪手。
金克木急匆匆赶来,巡视了现场后,终于怒不可遏给了吕虎一个耳光。
“金总,不关兄弟们的事情,兄弟们又累又饿,是我命令大家去吃饭的。”吕虎捂着腮帮子, 说道。
“废物, 连个中枪昏迷的犯人都看不住!”金克木气极。骂道。
本应该是四名巡捕看守犯人, 不过,吕虎弄来些吃食,令守卫两两值班,轮流去吃饭。
却不成想正好给凶徒以可乘之机,他们潜入医院,打晕了两個在病房外守卫的巡捕,劫走了昏迷的枪手。
等到吕虎带了另外两名巡捕吃饱喝足回来后,这才发现出事了,却是追之不及了。
“金总,是我的失职,您处分我吧。”吕虎低着头,说道。
“处分?我他娘的要毙了你!”金克木骂道。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大头吕,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
“金总,吕副巡长也是好心体恤兄弟们。”一旁的探长赵枢理说道。
“昨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弟兄们都忙的站不住脚,我刚才问了下,是大家忙晕了,也没有顾得上给吕副巡长他们送吃的,他们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弄些吃的,轮番值守。”
赵枢理是华捕便衣探长,他的人也投入到了繁重的查探工作中,得知这里出事,立刻赶来了。
金克木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大头吕一眼。
“还不快去追查匪徒的线索!”赵枢理冲着大头吕呵斥一声。
大头吕这才赶紧敬了个礼,带着身边的两个手下狼狈离开。
“三巡向来表现出色,大头吕做事也历来谨慎,没想到却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赵枢理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
“那是有千帆看着,现在千帆一出事,三巡就乱糟糟的。”金克木哼了一声。
赵枢理笑了笑,没说什么,却是在心中暗自思忖。
程千帆现在兼着三巡的巡长,不过,他早晚是要卸下巡长一职的,大头吕是副巡长,本来顺理成章可以升为三巡巡长,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金克木对大头吕的能力必然有所质疑,恐怕……
咦?
赵枢理突然意识到,大头吕犯错了,反倒是意味着程千帆有可能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继续兼任三巡巡长一职。
大头吕是程千帆的亲信,是最适合也是程千帆唯一能够放心接替三巡巡长一职的人选。
三巡是程千帆的地盘,说三巡现在是水泼不进也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程千帆的黑市生意也是以三巡的辖区为根据地的,以程千帆的性格,必然不会同意巡捕房安排吕虎之外的其他人来做这个三巡巡长。
如此的话,程千帆必然会坚持要求继续兼领三巡巡长一职。
赵枢理暗中琢磨,明明是程千帆的三巡犯了错,反倒是这家伙对三巡的掌控力似乎更强了。
他看向了二楼的楼梯方向,程千帆的病房在二楼的高级病区。
他倾向于认为这件事是一个意外,程千帆现在处于昏迷之中,更不可能提前算到匪徒会来医院劫人,且以程千帆的性格,有人敢对他开枪,他要是醒了,恐怕恨不得亲自审讯,挖出幕后凶手。
他摇摇头,程千帆此人最是惜命,即便是想要揽权,也不会如此行险谋划,更何况,吕虎对程千帆素来忠心,即便是吕虎接替三巡巡长一职,程千帆也该放心。
……
“组长。”一名手下急匆匆跑来。
卢兴戈使了个眼色,两人进了卢兴戈的卧室。
“阿胡,打听到什么了?”卢兴戈问。
“组长,打听到了,程千帆肩膀中了一枪,说是已经动了手术,现在在医院养伤。”阿胡说道,“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卢兴戈问道。
“我那个亲戚说,巡捕抓了一个中枪没死的枪手,也关在警察医院。”阿胡表情焦急,说道。
“是燕畅?”卢兴戈脸色一变。
“应该是,我听一组的兄弟们说,燕畅殉国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死,被巡捕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