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讽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们最底层做工之人,命贱,除了他们自己,旁人压根儿不会将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更别说“安全”了。
若是干活时不小心受了伤,失去干活能力,除了丢了工,什么也得不到。
活路干得漂不漂亮、是否在工期内干完,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今日沈大人竟要他们惜命,还专门为他们设了安全员一职,这是真真儿的将他们放在了心上!
陈讽越想越觉得自己今日蠢笨——有些时候,人根本无法与之前的自己感同身受。
他又一次跪地叩谢:“小人必将不负沈大人所托,守护好兄弟们的安全!”
又跪了......
这次不用沈筝开口,巴乐湛率先上前道:“小伙子,本官教你一事。”
陈讽并不认识这胖男人是谁,但还是恭敬道:“小人洗耳恭听。”
巴乐湛围着他走了两圈,一把抓住他手臂,将他薅了起来,“此事就是,在你们沈大人手下做事,不要动不动就跪,她不喜欢。”
陈讽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形,看向沈筝求证。
沈筝轻笑点头:“巴大人说得没错。你将本官交给你的活计干好,本官才会欢喜。”
“是!是!”陈讽连连答应,而后突然想到一事:“沈大人,既是将功补过,小人此次做工便......便不要工钱!此事小人会与王大人说清。”
上半年他还做了工,过年前总归是有的,不过少些罢了。
巴乐湛听得啧啧称奇。
还有干活儿不要钱的?
他要是有沈筝一半驾驭人心的手段,如今也不会只是个小小县令了。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驾驭”人心最好的手段,便是真心换真心。
沈筝确实有些意外,思索后道:“工钱一事眼下不议,待码头修建完成后,看你表现再为决定,总归吃住不会少你的。”
这让陈讽哪里好意思?他还欲再辩,沈筝却不给他机会,转身便走。
“沈大人!”陈讽不敢再追,只能看着她背影高喊:“沈大人,小人定不负您所托,也......祝您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