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公孙妙善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庭院中那几株花草。“滑头,且观这庭院花草,每一株皆有其独特生长之态。
治政亦同此理,绝非布号施令,需深谙百姓疾苦,洞察人之所需,顺应民心所向。
岳州百姓,本为大梁子民,今处大周治下,心中难免有抵触之意。
我且问你,岳州推行新政,饱有大量惠民之举,为何仍有诸多百姓心怀不满?”
“这……”徐平眉头微皱,陷入沉思,良久,他随公孙妙善一同看向花草。“徒儿此番推行新政并非只为施恩于民。
减免赋税、兴修水利、鼓励农桑、重造丁册乃为长久稳固。在岳山与紫萍,徒儿免去丁税,将之归于田赋亦是为了缓解平民之疾。
或许推行过急,操之过切,又或未充分考究梁人之习俗与需求。民情复杂,徒儿初入大梁治下,诸多政策实为利民,只是事与愿违,收效甚微。”
“能悟得此节,也算稍有长进。”公孙妙善神色稍缓,再饮一口美酒。“治政犹如治水,宜疏不宜堵,堵则溃堤,疏则畅流。
育木需循序渐进,当徐徐图之,斟酌其耐受之度。赋税减免,骤然为之,看似予百姓以实惠,泽被苍生,实则打破旧有利益格局。
徐平,那些倚仗旧有赋税体系获利之士族,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岂会轻易甘休?
行事操之过急,必为人暗中掣肘,百般阻挠,煽动梁人不满情绪,蛊惑人心。
此诚犹如花卉周遭之杂草,若不能妥善处置,便会争夺养分,妨碍其生长,使之难以繁茂。”
听闻此言,徐平心中一凛。“那依师尊之见,徒儿当如何应对?”
“与士族沟通协商,谋求平衡之法。”公孙妙善起身踱步至花草旁,轻抚片叶,仪态从容。“不可一味打压,要恩威并施,宽严相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