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帝心中明白,王家是关陇世家的代表,这次云州城不战而胜,众人士气高涨,但却不是他这个皇帝的功劳,所以到了谈判桌上自然要分一杯羹,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王炙此人他还用的顺手,种种原因相合,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陛下,”崔司徒再次站了出来,“王御史离开后,铜关的防务……”
“铜关之事,暂由嵇仓代管,”启帝沉吟片刻,目前也没什么人手在那边,虽然听闻铜关外西北的草原上,几个部族有小规模的冲突,他们没人放在心上。
草原上的异族,相互之间征伐,这算得了什么,不是年年都有吗?只要不打到自己家门口,那就和他们无关。
不知王炙和嵇仓是怎么写奏疏的,对于金人和拓跋两部之间万余人的大战,被描述成了部落之间小规模冲突。且在座之人没谁觉的不对,更别提有人把此事和北边战局联系在一起。
而这也是王炙的目的所在,他们行事都是瞒着上面,如今结果虽然是好的,但是后续也要处理干净,这也是为什么谢娴在草原上如此有恃无恐了,大家都在一根绳上,由着她想怎么蹦就怎么蹦。
启帝做出决定,众臣只能应诺,朝中冯相和崔司徒两大巨头相互之间的博弈他们也只有听的份儿。
下朝后,还是在狭长的甬道中,红色的宫墙遮住了天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冯卓不紧不慢的的走着,没有半点等一等的意思。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腿脚本就不好,你们年轻人就不能慢些。”小老头,脚步蹒跚的跟了上来。
冯卓侧过身,睨了身后一眼:“崔司徒有事?”他与崔承素来不怎么对付,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哼!那杨茂怕是已经废了,冯相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棋子,而费力折腾王家小子,那杨茂所作所为,瞒不住的。”小老头站直身体,引上冯卓的目光毫不避让。
冯卓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人情之常,岂必皆然哉?”可是收了人家钱的。
见小老头还要在说,冯卓打断他的话:“他给的银钱,可都入了内藏库,本相可从未沾手。”说完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崔承,只见小老头满是正气的脸上,惊讶、鄙夷、而后转为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