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头看向赫劳德，被使用暗潮的遭遇预示着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死神，也不得不沦为无咎者大义之路上的无辜基石。她不敢想象如果事情发展到某种程度，无咎者是否真的会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屠戮整个艾德佩尔。

“唔——”空海三重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反问道，“你呢？赫劳德，你会怎么做？”

“我所相信的大义，不会让很多人牺牲的。”赫劳德正色说。

空海三重灵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啊，理想主义者怎么都不会改变的。山吹花，你呢？”

山吹花面色认真地摇头说：“我不知道。”她在心中仔细思考了一下，倘若是真有这么一个问题摆在她面前，究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只有那个时候的她才知道。

牺牲这种问题，放在什么议题里都是最考验人性的。

斩鬼笑说：“确实啊，你们神官都是这么高尚纯洁的存在，牺牲什么的和你们不搭啦。不过我们的话——”

“应该能够做到吧。如果霍德里尔或者斯托利亚告诉我，为了我们所追求的东西要将三大陆的人全部杀完，就算我的心会有所迟疑，但我的龙骨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见三人不吭声，空海三重灵问：“怎么？把你们吓到啦？我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啦，我们追求的东西没有那么恐怖，你们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好了。我们无咎者和你们神官的道路终究不同，但我们也不是那种杀戮为乐的人。所以，你们今天想问的就是这些东西？”

此时四人已经走到了潮汐街区的尽头，这里只有寥寥几个零星建筑，里面的人都已经安睡。他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天上的星光，今天也暗淡许多。可能是因为明天有一场急雨，也有可能是今晚的月亮太过明亮了一些。

“我们想问的是你们无咎者和暗潮到底有没有关系。”草薙一刀不想再听他们三人打哑谜了，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空海三重灵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不过就是简单的卖家与买家的关系而已。”

“那你们买暗潮——”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是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的单纯，并且只针对一个人。”斩鬼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可她说话的语气和感觉，让人明白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就连赫劳德三人也深以为意。

“谁？”山吹花问。

空海三重灵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是不能说的意思。她的表情似乎在说“等到时候了答案就揭晓了”的样子。

“那黑衣人呢？你们为什么要追逐他们来到交易现场？他们为什么会拥有完全一样的神息波动？”

“黑衣人究竟是谁我们也不敢妄下结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并非「人类」，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对象。毕竟你们应该早就见识过他们的实力了。我们会追逐他们，无非就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罢了。”空海三重灵看了一眼草薙一刀，显然她也知道草薙一刀在面对黑衣人的时候境界神解被破坏的事情。

“神息波动为什么会一样啊——提示一下吧，你们可以去比对一下神息波动的记录。”

赫劳德看了一眼前方，停下了脚步。再往前走几步就踏进了蓝镇珈仕遗迹的游览区域。平日里20合仑的价格并不贵，可是赫劳德下意识的想到他们并没有买票，所以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侵入收费区域。

旁边的三人都会意，停下了脚步，就站在潮汐街区的边缘，借着月光进行最后的交谈。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你的？”赫劳德问。

空海三重灵回答说：“当然不是我猜到的啦。是但丁告诉我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为什么？”山吹花问。

“但丁说，从最近的种种迹象以及我们获得的情报来看，有人故意想将我们和暗潮联系在一起。上次赫劳德被我灌了暗潮，这一次暗潮交易现场又出了事故，几乎就是围绕着你们三人发生的，加上暗潮能在艾德佩尔泛滥成灾，必然有政府内部人推波助澜，所以别有用心之人肯定会用相同的手法把你们栽赃成那个内鬼。不过，有个很明显的事情，栽赃你们的人一定就是那个内鬼，所以，你们应该都知道真正的内鬼是谁了吧？”

三人同时点头，并在心中一齐默念了卡维米的名字。

空海三重灵一副还好你们不傻的表情，颇为欣慰地点点头说：“卡维米只是我们发现的明面上的内鬼，至于暗藏其中的，还另有他人。”

赫劳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缓了缓神，突然开口问道：“裁鬼所说的神官时代结束了是什么意思？和你们杀掉晨夕有关系吗？”

斩鬼听完面色一沉，整个人迅速冰冷下来，让草薙一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的五官被阴影吞没了一半，另一半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的没有血色，宛如一只索命恶鬼，杀气腾腾地盯着面前三人。

“我不知道裁鬼告诉你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她多半是出于本性中的善良。但是你们要清楚一件事情——”

说话间斩鬼整个人的气场越来越凌冽骇人，让周围的三人都感觉仿佛身处在一处漆黑无垠的深渊旁，从空洞中澎湃而出的冷气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稍不在意就会被拖进黑暗之中，就此殒命。

“我与你们讲这么多，纯粹只是我们目前要处理的目标一致罢了。裁鬼虽然有着戒不掉的善良，但无咎者的每一位鬼，都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摒弃一切，不管是良知还是底线亦或是生命，如果需要，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丢弃。所以，晨夕的死，不要再多嘴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