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最终没有依着陈荣的意思结,是因为裴冽说了一句让齐帝深觉有理的话。
济慈院与夜鹰有莫大关联,杀死苍河如同风筝断线,又怎能攀藤摸瓜,彻底铲除夜鹰?
于是,案子未结。
午时将过,秦昭披着一袭羽白色的大氅站在刑部大牢门前,给狱卒几两碎银便被放了进去。
案子不对外,但刑部大牢并没有得到指示,不许任何人探望苍河。
相反,谁探都行。
秦昭跟在狱卒后面,左右环顾。
阴暗潮湿的大牢,不时充斥着难闻的恶臭,他以袖掩鼻走在早就失去本色的理石地面上,直至尽头。
几日不见,苍河消瘦了许多。
“苍院令找我?”秦昭立于铁栏外
,声音清冷,面色无波。
见到来人,蹲坐在角落里的苍河支起胳膊,很艰难的站起来,却在走向秦昭时扑通跪地。
“有话好说,你不要这样。”
“腿麻了。”
苍河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又站起来,挪着步子走到铁栏旁边,“秦公子可知我为何入狱?”
“济慈院做采生折割的生意三十余年,苍院令不该缺钱。”秦昭淡声道。
苍河蓦然看过去,痛心不已,“你也觉得我参与其中?”
“正相反,秦某觉得苍院令被骗的真是很惨。”
这句话,秦昭出自内心。
苍河苦笑,“我是不是很傻?”
“是。”这个问题,没什么模棱两可的地方。
几日不见,苍河属实憔悴了太多,原也破衣烂衫,那张脸却珠圆玉润,光彩照人,如今消瘦的颧骨都有些突出,“案子虽没判下来,可刑部已经提出要将六十四家济慈院即刻解散,一个不留。”
秦昭点头,“听说了。”
“不行!”苍河突然抓住铁栏,鸳眼透出急切又担忧的目光,“倘若解散,那些孩子怎么办?”
“不解散,把那些孩子留下来慢慢宰割?”秦昭挑眉。
“秦昭,你没有同情心!”
“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善不为官,秦某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与那些以采生折割敛财的畜牲还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