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恍然,“偷此物者……”
“周时序。”顾朝颜冷冷开口,“此物丢失于天和二十四年,也就是交牙谷一役第二年。”
宣纸有些褶皱,顾朝颜用手慢慢抚平,“更何况丹书铁卷于别人毫无用处,偷的人根本就是有意为之,偷完之后这么多年隐忍不发,目标则是父亲……”
没有听到裴冽回应,顾朝颜停下手里动作,抬起头。
裴冽正盯着她,目光深邃,透着几分心疼。
顾朝颜回望时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股脑塞进她脑子里,忽然之间,繁杂凌乱的思绪被一道闪
电劈开,呼之欲出的真相就这么猝不及防在她脑子里炸开,甚至来不及反应。
豆大的泪珠子从顾朝颜眼眶里滚下来,裴冽想要安慰她,却被她紧紧攥住胳膊。
她发狠,咬住牙关,眼中迸射凌厉狠绝的杀意,“是周时序,偷走我的?”
面对顾朝颜汹涌澎湃的恨意,裴冽不知如何劝慰,“至少有可能。”
“一定是他!”
顾朝颜低吼,“交牙谷一役发生在天和二十三年,我于当年年初出生,年中父亲领兵入邑州,次年三月凯旋,之后数月携家眷到潭州赴任……一定是他!”
“朝颜你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
顾朝颜恨意犹如星火燎原,心中荡起一片火海,炙热火焰早已将她理智灼烧殆尽。
她看着裴冽,前世种种一帧一帧在脑海里闪现,“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丢,不会被养父母捡走,不会遇到萧瑾更不会嫁过来!”
泪水模糊视线,顾朝颜看到了被大火烧毁的国公府,看到两位父亲被斩于午门菜市刑台,还有她的两个母亲,她的兄长,弟弟,她所有的亲人全都死在她面前,满目鲜血。
那种感觉就像是剧痛到难以承受的伤疤一次次愈合,又一次次被撕裂。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你也死了!”
“朝颜……顾朝颜!”
裴冽忽然将顾朝颜抱在怀里,试图让她冷静,然而那抹娇弱身子却在他怀里止不住的颤抖。
呜呜呜—
哭声传过
来,悲恸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