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座小庙，而且年月已久，荒废多年了。庙内的墙壁早已破败不堪，涂鸦和爪痕布满了每一个角落。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残旧不堪的佛像低眉，仿佛看着地面的光影在回忆此庙曾经的辉煌与沉寂。

进入小庙后，顾玄很自然地拿出竹藤椅躺下。他拿起黄皮葫芦喝了一口。这酒不是竹仙酒，而是从丁家堡拿出来的酒，浓烈的辛味跟紫竹仙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番味道。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虚空，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思绪也渐渐飘远。

再遇林流川，不由地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丁一在附近打猎，很快就打回来几只野兔。他熟练地将野兔捆绑在一起，然后开始拔毛剥皮。他的手法熟练而娴熟，因为这一路走来，都是由他来弄吃的，烤野兔更是经常。

野兔的皮毛被他迅速地剥下，露出鲜嫩的肉质。他拿出一把短剑，轻轻地划开野兔的肚子，将内脏取出，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

丁一轻车熟路地开始拔毛剥皮，拾柴生火。熟练地将野兔的皮毛和内脏清理干净，然后用树枝将野兔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火焰舔舐着野兔的身体，发出阵阵噼啪声，肉香四溢。

丁一不停地翻转着野兔，让它们受热均匀，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兔子烤熟了。

香味更浓，弥漫飘溢。

“大哥，给。”丁一将烤熟的兔子抛给顾玄。

顾玄接过就咬了一口，说道：“功夫越来越好了。”

丁一说道:“那当然，熟能生巧。”

顾玄说道：“但你刚才剥徒皮的时候，第三招剑法掌握的并不好，还是慢了一点。”

不知道的人，只看出丁一在对野兔进行简单的拔毛剥皮，实际上，这个过程他也是在练剑。

这是顾玄对丁一的要求，不管做什么，无时无刻都要练，要将剑道融入自己的一举一动，要将剑道变成自己骨子里的习惯。

丁一沉思。

一会，他伸手再拿过一只还没处理的野兔，再度进行拔毛剥皮。

顾玄看了一会，轻轻点头。

谁说丁一的天赋差？

在顾玄眼中，丁一在修行境界上可能会比林震的速度慢，但在剑道天赋上，丁一还在林震之上。

当丁一再将一只野兔处理好放到火架上烤时，顾玄突然看了一眼庙门外，眉头微皱了一下后重新躺好，闭上眼睛，拎着黄皮葫芦慢慢喝酒。

过了一会，一个老和尚走进庙中。

“阿弥陀佛！”

老和尚看了一眼在火上烤的野兔，立马就合掌颂佛。

老和尚身披普通僧服，手持念珠，说道：“兔子也是生命，两位施主何其残忍。”

丁一愕然道：“大师，如果我们饿死了，岂不是更残忍？”

“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道：“但施主不是非要吃野兔才能活。”

“好像很有道理。”丁一说道：“但野兔肉香啊，我们喜欢吃啊。对了大师，你吃东西不？”

老和尚说道：“当然，老衲也是人。”

丁一说道：“那你吃过什么？”

老和尚说道：“米饭，蔬菜……但我们吃的都是素菜，不伤及性命。”

“哦。”丁一轻轻点头，道：“但我曾经在一本佛经里看过，佛说世间万物皆有灵，那请问稻谷蔬菜是不是属于万物中的其中之一？”

老和尚僵住。

丁一又说道：“万物皆有灵。稻谷蔬菜有灵，野兔也有灵，大师吃稻谷蔬菜吃得理直气壮，我们吃只时兔就残忍？大师，做人是不是不要太双标？”

“你……”老和尚瞬间破功，脸色阴沉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稻谷蔬菜能跟动物比吗？”

丁一愕然地看着老和尚，说道：“不能比吗？佛说众灵平等，难道大师质疑佛的话，认为众灵不平等？或是大师您 ……你学佛不精，不知道佛曾说过众灵平等？”

“你，你……阿尼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呼吸突然变粗了，连着几个深呼吸后声音变得无比低沉，说道：“施展真是牙尖嘴利啊！”

丁一突然咧嘴一笑，道：“谈不上牙尖嘴利，只是话比较多一点。对了，大师，你是不是闻到兔香味进来的？我这里还有半只兔没吃，要不要来一口？还有，我这有酒，也来一口？”

他撕下一块兔口塞进嘴里，还故意吃得啧啧响，咽下后喝酒时喉结故意滚动，发出咕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