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看那位刘夫人,一点都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也是,两个儿子都已经送走了,自己自然不用再急着离开。更何况,既然人家能够主动去知府大人府上自首,其实他们守着她也不过就是摆个样子给秦老太师看罢了。

王桂英自然也知道,顾虑着她知州家眷的身份,衙役们不可能当真寸步不离地看守着她。

只是她将侍女们也一并赶至屋外,一个人坐在屋中时,却觉得若是钱大人直接将她下狱,看守起来,怕不是也好过自己现下各种胡思乱想。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不知怎的,突然下意识打开了妆奁,取出了其下暗藏的一张小像。

自当年花蕊夫人入宫,不知何时起,京中女子间便流行起了供奉二郎神的小像。都说是为了虔诚供奉以求子嗣,但彼此间多少有些心知肚明,俊雅衣黄的少年神明,又有治水斩蛟、护佑一方的英雄事迹,挟弹游猎的姿态洒脱飒然,哪怕只能落在纸上畅想,也是难得的浪漫遐思。

而于王桂英而言,更为特殊的便是,她的丈夫的另一个妻子,正是二郎神的妹妹。

在知晓刘玺与三圣母之间的事后,王桂英便将她所供奉的二郎神小像藏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没有销毁,甚至有时刘玺一个人又在书房中待到深夜时,她也会在屋中拿着小像静静地出神。

在她很多很多年来形成的思想中,那些源自杂书传奇、闺阁闲话的记忆里,二郎神一直是一位神威显赫、无所不及又英俊秀美的神明。川蜀始终流传着他治水斩蛟的故事,亲切地称呼他为“二郎”,有人以他的名义举起反旗,于是便云从者众。朝廷因此至今仍对他心怀顾虑,对于这位蜀人的“护国”神祇,朝中要禁绝其祭祀的和要以官方名义承认其为国祀的两派之间一直吵得不可开交。

所以,对于刘玺口中所说的那个无情拆散他与三圣母的冷漠神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办法有一点感同身受。

将身怀有孕的三圣母一个人留在华山的难道不是刘玺自己吗?他甚至至今未曾与二郎神谋面,又哪里来的脸面对她说他同三圣母情比金坚却被人无情拆散?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