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残忍杀害过他们那么多亲人和同袍的死敌,再如何酷烈的刑罚都不为过。

然而钟阅川又莫名其妙地犹豫了。

他的嗓子有点干哑,喉结几动,也无法说出“杀”这个字。

周围人的眼睛盯着他,义正词严地逼迫他: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他必须马上处死仇敌,不能再让对方再多活一秒。

心中的烦躁越来越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扭曲,折射成雾里看花一般的模糊景象。

钟阅川始终无法痛下杀手,却也难以对抗周围那么多人,眼睛血红,状如豺狼一般“晓之以理”的逼迫。

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中浮现:“就这么杀掉有什么意思。”

他有了一个能侮辱死敌,让仇人尊严尽丧的方法。

“把他身上的血清洗干净,送到我房里来。”

让死敌毫无尊严地屈服在自己身下,夺走他的骄傲和意气,难道不是一种更好的复仇?

他不再理会那些似如豺狼虎豹,以义理逼迫他处死敌人的眼睛,转身回了房。

莫名其妙浮现出的,剥夺仇敌尊严的方法,原本只该是一场对仇敌的□□。

可他却执拗的让人在房里挂满了红绸,理由:他这么高贵的身份,即便□□仇敌,也不能那么随随便便。

他得要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仪式。

但最真实深层的原因,是他依稀有种难以言说的,违和的记忆,好像他在很久以前,穿过一套大红色的喜服,和这个“临”,在红烛摇曳的夜色里,拜过堂。

钟阅川无法狠下心杀掉这个死敌,所以在“仇恨”和“义理”的逼迫下,蓦然浮现这个办法。

但他有自己的矜持的骄傲,他其实并不想,如此折辱对方。

原本应该只是一个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