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开口:“我……我不知道我会动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白昼。
白昼的行为,他理智上能够理解,只是情感上难以接受。白昼这一回一定会被他们作为真凶票出去,毕竟他们不会愿意包庇一个对同伴狠下杀手的人,为了最后搏一搏,白昼会想要杀死其他玩家也不奇怪。
但他难道不明白这根本不可能成功吗?
就算运气好,他成功偷袭杀了宗柏,只要剩下的卞景和与扬联手抵抗,他也是毫无办法的。
情感上,卞景和始终认为白昼是个有些懦弱的年轻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的内心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感,只是在与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他最爱的只有自己。
这样一个人,会为了隐瞒自己的凶手身份杀了唐笑笑和木婉,这不奇怪,因为以他的判定标准,那两人的性命不如自己的重要。可是在尘埃落定时,他明知道杀了宗柏也于事无补的情况下,居然还要动手,未免有些奇怪了。
宗柏扭转过脖颈,极近地俯视着眼神茫然的卞景和,纯黑色的眼睛里神色复杂。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卞景和突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现在心里非常平静。可我刚刚杀了人。”
他把视线投射到散落在床脚的一本摊开的杂志上,似乎那是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值得专心研究,以至于目光一瞬不瞬的。
宗柏跟着看了眼那本杂志。
花花绿绿的劣质纸张在天光下反射着雪亮的光,看不清楚上面的具体内容,只有几张印制粗制滥造的插画,歪歪斜斜地瘫软在摊开的那一面。
“不,你还记得甄学者的说话吗?”宗柏轻声说,像是怕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惊扰了什么一样。
“在游戏里待的时间越久,你的性格就会越极端。别想白昼了,好么?就算你不动手,他也会被淘汰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