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更直白点,这就是大人物跟小人物之间的区别。
要是扳倒一个大人物那么容易,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可歌可泣的……电视剧了。
相反,如果曹志强被扳倒了,那绝对不是因为证据不证据,有没有黑历史,只能是因为曹志强得罪了某个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并且在斗争的过程中失败了,仅此而已。
话说回来,曹志强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不是任人揉搓的小虾米了。
不说别的,就说曹志强跟董书记的关系,就不是李厂长能抗衡的。
而董书记之所以看中曹志强,根本原因还是董书记知道曹志强认识那位冶金部大老。
甚至李厂长,都是辗转通过董书记,才知道曹志强有这层关系。
从这个层面讲,李厂长其实论地位,是不如董书记的,甚至都不如曹志强。
当然了,如果曹志强做事儿不占理,那李厂长自然不怕。
可现在这个事儿,明显曹志强占理。
如果李厂长还想像当初包庇牛淑芬一样,继续下场,那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晚年不保。
这个道理,李厂长应该知道才对。
既然知道曹志强有这种背景,那他干嘛……
等等,既然如此,李厂长干嘛自爆弱点啊?
这明显不对劲啊?
“李厂长。”想到这里的曹志强皱眉道,“既然你没想过要护着牛淑芬,干嘛不帮我?”
“我怎么不帮你了?”李厂长诧异道,“不帮你,我还把你叫过来,跟你说这么多?”
曹志强继续皱眉:“这算什么帮我?你真要是肯帮我,就该同意我在电话里说的,趁着牛淑芬还被锁在编辑部办公室里,立刻派人过来查账,尤其是清查我公司的金库啊?”
“哎,小曹,你湖涂啊!”李厂长摇摇头,“你要对付牛淑芬,你跟我说啊,咱俩现在的关系,我还能不帮你?
可你突然这么搞,最后就算牛淑芬真的被定罪了,也是对你不利啊。”
曹志强愣住了:“这怎么说?”
李厂长呵呵一笑,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眯着眼睛道:
“小曹啊,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是想告诉你,牛淑芬的身份不简单,哪怕她爹现在没了,可她很多亲戚还在。
你现在通过这种方法来搞牛淑芬,最后就算证明她贪污公款了,她也可以不认。
因为她会说,是你公报私仇,是你打击报复,是你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似乎看到曹志强要开口说话,李厂长一摆手:“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紧接着,李厂长又道:“你看,你们那个出版社的情况,我略知一二,你那里还没有完善的会计制度,也没有足够的会计师,一切入账出账都是人工,而且基本都是牛淑芬一个人管,我说的没错吧?”
曹志强点点头:“是,话虽如此,但是基本赚了多少钱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出版社就《江湖行这一个项目,出多少书,仓库都有记录,回多少钱,也有个账目。
回头只要把赚了多少钱,跟金库存钱的数目一对不就行了?
只要对不上,那不就是牛淑芬监守自盗?”
李厂长呵呵一笑:“你这话就草率了,我先问你,假设牛淑芬没监守自盗,数目对了怎么办?”
曹志强皱眉:“那顶多就说明她没犯法,可经过这一遭,都知道我不信任她,我再通过您,把她撤走,也没人说什么了,对吧?”
李厂长笑了笑:“这么容易就好了。
信不信,你要这样做,万一最后账目没事儿,她一定会说你栽赃,说你诬告,甚至会去告你,一直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着你,天天坏你名声。
更何况,你现在还把她锁在房间里,她可以告你个非法拘禁的,懂么?”
曹志强继续皱眉:“这样是很麻烦,但我不信她能不出手,我不信她手底下干净,真要这样,她没必要现在跟我顶着来,一定是心虚才这样。”
李厂长点点头:“是,这个可能很大,那再假设这账目有问题,可以我对牛淑芬的了解,她做账目的时候一定动过手脚,至少会计账面应该没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金库的钱数目不对,少了一些。
那问题来了,金库的钱数目不对,未必就一定是牛淑芬拿的。
你说牛淑芬监守自盗,她可以说是你自己拿的,然后借此栽赃陷害她。
除非你有实际证据,证明牛淑芬真的拿钱了,比如有人证物证,这才能给她定罪。
不然,没证据的情况下,以牛淑芬的家族能量,你动不了她!”
一听这话,曹志强顿时愣住了。
没错,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多亏李厂长这么一分析,他才发现,想动牛淑芬,确实是个麻烦。
因为现在的规矩,是谁举报,谁举证。
他如果想告牛淑芬监守自盗,必须拿出证据。
可是,如果牛淑芬在账面上做的没错,只是金库里的现金少了,却未必能证明那就是牛淑芬拿的。
毕竟理论上讲,谁都可以去办公大楼里的金库偷钱,尤其是还住在办公大楼的曹志强,似乎更方便些,也更有动机,假设他要动牛淑芬的话。
牛淑芬要是小人物就罢了,但牛淑芬偏偏不简单,所以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想给她定罪是很难的。
一想到这里,曹志强的眉头再次深深皱起:“所以,你是让我放过牛淑芬?”
“那当然也不能放过。”李厂长微微一笑,“有些事儿,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必须做到底!
好比牛淑芬,现在既然已经跟你撕破脸,你就算示好也没用,因为那只会让她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