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小慧带着她救出的杀手离开洛山矶监狱的时候，叶千帆和陆以霖正陪着县防洪办的主任在乡政府的餐厅里喝酒，过去陆以霖想着以后到化工厂去接待，可就吃过一次饭，陆以霖再也不愿意去了，说哪里虽然装修不错，但做的菜实在不是人吃的！

防洪办的主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一张脸松松垮垮的，眉毛和眼皮都耷拉着，看着都是哭丧样子，一点都不吉利，可是，这老小子手上有防洪款啊，所以陆以霖和叶千帆不得不把他当成爷爷一样的供着，敬着。

今天的菜很丰盛，现在有了这个新修的菜市场，真的很方便，那里一天到晚都有商贩在，什么材料都有，鸡鸭鱼肉，香菇野菜，飞禽走兽，很多在城市里见不到的食材，在这里都能找到！

比如刚刚端上来的一盘鳝段，这都是两三斤重的野生鳝鱼，这在城里根本买不到，城里吃的都是用激素喂养出来的，肉质差的太多。

陆以霖对主任说：“尝尝，这才是真正野生的！”

主任尝一口，连声叫好：“老陆啊，我也算是一个吃客了，差不多就没有什么没吃过，但今天，你们的这些菜真的很好，还有这个牛鞭，很有嚼劲，一看就是真的！”

陆以霖惊讶的问：“这还有假的！”

“嗨，现在什么东西没假的？有一次我在西定市吃饭，对方就上了一盘这个牛鞭，踏马的，个头小都不说了，我还没用力嚼，它都烂了，你说，这纯粹就是一个杨萎的玩意。”

“啊，这吃了岂不是一点作用没有！”

“屁得个作用，那天我回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假的才怪！”

桌子上的几个人都哈哈的笑着，大家东拉西扯的聊了好一会，要说起来啊，这酒真是个好东西，大家喝着，喝着，所有的陌生感都降低了，喝到高兴处，哪管你什么主任，书记的，大家都以兄弟相称，你夸我能干，我赞你水平，你说我钱多用不完，我就说你肾好会享福，说着，说着，彼此的隔阂感都全然没有了。

王香菱也和防洪办的两个女人聊的正欢，当然了，女人的话题叶千帆是一句都插不进去的，她们要么是讨论那些柴米油盐的事情，要么就是说孩子的学习，当然，逐渐的会延伸到服装，香水，卫生巾防漏，以及哪个牌子垫着舒服。

如果都是结婚的，少不得最后真情流露，会一起骂男人。

叶千帆今天也喝的不少，眼中出现了一点朦朦胧胧的醉意，喝酒就是喝的一个感觉，一种让自己发泄情绪的感觉，且不说你是在品尝还是在狂饮，它都能给你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变化，让你记起一些不该记起的事情，让你有想哭，或者想笑的感觉。

叶千帆此刻正处在这个感觉里，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涌上了心头，他从心底里鄙视这个防洪办的主任，也鄙视着陆以霖，他知道，他们都在逢场作戏，在这个所有人都把自私的欲望当成了伟大的理想，把庸俗的世故当成了自己的成熟，把情感的麻木当成自己的内心的深刻，叶千帆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没有了底线。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必须也来遵循这样的规律，也要这样活着，不然，他就会脱离这个社会，成为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