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陆以霖最不想提的就是张厂长这件事情,这些天他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叶千帆几次提出想要换掉张厂长,都被他否决了,他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给自己树立起一个像张副县长那样的强敌。
可是,刚刚在车上龚县长的一席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不知道龚县长为什么要和张厂长过不去,但是,既然龚县长提出了这个问题,而且还怀疑到自己和张副县长暗地里勾勾搭搭,那么,自己要是不旗帜鲜明的摆明态度,只怕从此之后在龚县长的心中,就会给自己打上一个折扣。
所以,等龚县长他们刚刚讲完了正题,龚县长随口一问:“乡政府还有什么困难需要县里支持吗?”
陆以霖立即发言说:“感谢县里领领导对北坝乡的关心和支持,也感谢检查组亲临北坝乡指导工作,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我们乡政府要团结一致,尽量的不给县里添麻烦,不过,在这里我要提出一点个人的意见,希望能撤换掉砖厂的张厂长,这个人弄虚作假,欺骗领导,这些年砖厂连续亏损,给党和国家造成了很多损失!”
参加会议的人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从来都以圆滑老道,旁敲侧击为主要手段的陆以霖竟然亲自点名要撤换掉张厂长了?这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关键问题是,一个小小的砖厂厂长的撤换,需要在今天这样的大会上来说吗?你乡党委开个会,发个文撤了他就成了,需要弄这么大动静?
大家都看不懂,连检查组的几个领导都邹了一下眉头,这个陆以霖,在搞什么名堂?
对陆以霖来说,别人能不能看懂无关紧要,在这个件事情上,只要龚县长能看懂就可以了!
果然,龚县长对他投来了一抹认可的微笑!
叶千帆也笑了,实事求是的说,他比陆以霖还要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招借刀杀人他用的很好,即干掉了张厂长,还让陆以霖替自己顶了缸,假如有一天张副县长真要怪罪,那也怪不到他头上,反而为陆以霖种下了一条祸根。
从来在官场上,都是多种花,少栽刺。
检查组走了,张厂长也被当天发文免职了,在接下来的这些天,叶千帆又有的忙了,几个乡企都要加强整顿,换厂长,跑资金,找销路,而化工厂的设备也开始了安装,调试,天坑的项目也不断的修改,反复开会讨论,从两个亿的投资,演变成了三个亿。
他是每天忙得屁滚尿流,但用叶千帆的话来说,忙并快乐着。
今天叶千帆准备到几个矿去看看,前段时间他也转过几个矿山,感觉都不是太好,只是这些矿山和上面关系复杂,乡政府对他们的管理困难较大,特别是叶千帆上次强行的通过堵路收缴了他们拖欠的管理费之后,这些矿山对叶千帆都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抵制情绪。
比如上次去的一个小矿山,明明是通知过的,可是等待叶千帆到了那里,人家矿长和主要的管理人员却都休假了,这事情弄得,没人接待,没人介绍,大家很尴尬的自己到处转了转,灰溜溜的离开了。
今天叶千帆是要到黑林矿场去看看,这一家矿山是北坝乡最大的一家矿山,也是最难管,最霸道的一家,就像是北坝乡所有矿山的领头羊,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其他几家矿山的动向。
到后山去的路不是太好,坑坑洼洼的,有些颠簸,现在天气也转凉,山里也呈现出了荒凉,冷寂的冬天景象,风呼呼的吹着,路边的树上,黄叶飞舞。
这让人感受到了一点落寞和凄凉的景象,叶千帆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眼光,问前面开车的师傅:“黑林矿大概多长时间可以到。”
师傅说:“快了,就一个多小时!”
“哎呀叶乡长,你急啥,今天难得出来逛逛,管他跑多久,就当是秋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