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道友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他前面一个发愣的家伙屁股上,骂道:“还发什么呆,给我上,给昆仑奴道友们提拱防护。”
这二十几个人如梦初醒,也大喊大叫地冲上去了,尽管他们嘴上叫得响,脚步却如同老太太的步伐一样,等到这些黑哥们开始扛着拒马,向回奔跑时,他们才跑到前方,拿着手中的盾牌,跑到这些黑哥们的身边,奋力地挥舞起来,只不过,这些挥舞的动作,十有七八还是让盾牌保持护着自己,能有两三下帮着这些如蛮牛一样,忽哧忽哧地向后扛着拒马的昆仑奴道友们,就不错了。
晋军前军,檀祗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止是大牛道兄的这个方阵,整个两军交接的第一线,已经完全是这样的状态,虽然不象大牛道兄这个圆阵,有明显的黑色昆仑奴们在搬拒马,其他的地方,多是按预定打法那样,扔了套索,勾住这些拒马向后拉,直拉到本方阵外的那些空地上,才横七竖八地把这些拒马扔到一边,或者是干脆把这些木制的拒马点燃起来,形成一些新的火堆,用这些黑烟,再次把本方的进攻部队,隐藏在阵阵的硝烟之中。
檀十怀有些焦虑了,他看着檀祗,说道:“主公,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就这样硬搬拒马,我们也不管吗?”
檀祗微微一笑:“十怀,不要急,敌军现在仍然是在试探,他们的前军弓箭手现在还不敢押上来,不敢完全暴露,我们就算要弓箭反击,也得让他们的弓箭手全部抵近押上才可以,不然的话,跟他们的弓箭手这样对着消耗,对我们不利的。”
说到这里,檀祗的眉头一挑:“传令,弓箭手全部放箭一轮,射前面搬拒马的家伙,射完一箭,马上转移,附近的盾手要提供防护,最大程度地保护我方的弓箭手。”
桑昆道友挥舞着手中的盾牌,站在前方搬拒马的家伙们身后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不停地大叫:“快点,大家搬得再快点,侬师弟,你是最棒的,加油啊!”
他正喊得欢快,屁股上却是挨了一脚,让他向前一个趔趄,直冲出去四五步远,回头一看,才看到大牛道兄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身后,而百余名天师道的弓箭手,也已经到了这一带,也就是说,原本后方的阵线,再次前押了三十步之多,几乎就要到拒马前面了。
大牛道兄沉声道:“你小子就在这里鬼叫,怎么不往上啊。”
桑昆道友咧嘴一笑:“这么多道友在搬拒马,也不差我一个啊,我在这里要指挥呢,要是所有人都在前线忙着搬东西,那晋军何时出阵反击,何时放箭,不就没人应对了嘛。”
大牛道兄的神色稍缓:“听起来也有点道理,不过,你小子以前在晋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借口避战自保的吧,怪不得你也算是身经百战,却是身上连伤都很少呢。”
桑昆队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低声道:“大牛道兄,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咱们都是老兵了,你刚才推我上前,自己在后面押阵,不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吗?只要我们有人去办这些搬运之事,完成任务,不就行了嘛。”
大牛道兄看了一眼四周,最近的军士也在十步之外,应该是听不到这些话,他也微微一笑:“还是你小子机灵,这么多人里,跟了我十几年的老弟兄,象咸鱼道友,我为啥没提拔他,反倒是提拔了你呢,就在于你是个聪明人,神教里勇士,敢死之士成千上万,但是脑子好使的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嘛。”
桑昆道友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是有点小心思,不过,真要到拼命的时候,我也曾经是个悍匪呢,有过一战手刃十余人的时候,只是,在晋军中打仗久了,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一个冲的烈士,第二个冲的壮士,烈士和壮士是活不到胜利的时候的,只会给第三个冲的,立了功得了赏,升了官的军士们,拿来给后续的新兵画大饼的呢。”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神教好就好在有这么多不怕死,敢冲锋陷阵的勇士,总要有这些人去打冲锋,干脏活,北府军中也有这样的人,但打一仗少一个,最后活下来的往往就是我这样的,大牛道兄,恐怕你也是经历了这些,所以才会跟我成一路人吧。”
大牛道兄微微一笑:“还是你小子识趣,好了,既然都是聪明人,咱话也跟你说明白,要试阵,探敌弱点时,你可以用点脑子,但真要是敌阵打开,要冲上去拼命的时候,你再缩后面,我会亲手宰了你。现在你可以说你是在指挥,到了真玩命的时候,你作为军官要是缩后面,就算我不杀你,后面的执法弟子,也会要了你的命,这是神教的军法,你应该清楚。”
桑昆道友笑着点了点头:“这些规矩,我懂,敌阵要是打开了,那还有啥说的,上去拼命收人头啊,这时候是抢功的时候,我可是超凶的呢。”
大牛道兄满意地说道:“很好,不枉我这么看好你,好了,现在你要作好冲锋的准备了,我再试试晋军的阵,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反击的手段。”
说到这里,大牛道兄看向了后方,往后几步,沉声道:“弓箭手全部前压,给我再射三轮弓箭,这回向后射一点,给我射敌阵的中后方,以免他们把弓箭手藏在后面!”
弓箭手们齐声应诺,纷纷向前,这回,他们直接就到了晋军盾阵之前五十步左右的地方了,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了对方的远程兵器打击范围,可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人人信心满满,根本不担心晋军阵中的弓箭,跑到位置,直接拉弓就是放箭,对着晋军方阵的中后方,就是一阵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