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钟悄悄地走到了刘裕的身边,低声道:「寄奴哥,民气可用,不如我们就从这些百姓中现征兵马,应该也有一两千人呢,带着回建康也好。」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建康那里会有更多的人可用,只一个建康城,就有几十万的百姓,这样的忠义之士不在少数,江北的民众,也要用于防守广陵,不让妖贼在这里扎营立寨,长期围攻建康,这就是我要阿韶在广陵牢牢守住的原因。」
刘钟的脸微微一红,说道:「属下思虑不周,还请寄奴哥见谅。」
刘裕微微一笑,拍了拍刘钟的肩膀,没有说别的话,他转身跳上了身后的战马,就这样站在马鞍之上,让周围的数千民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双手抱拳,向着四方作了个揖,确保自己向每个附近的百姓都行了礼,而所有的百姓也都喜极而泣,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还礼。
刘裕朗声道:「各位乡邻,各位父老,国家不幸妖贼作乱,其女干谋暂时得手兵锋直向建康,这是我作为国家大将,安排防卫不周所导致的,让各位受苦受累,都是我刘裕的罪过。」
张富贵低声道:「朱龄石,这不是你的罪过,你率大军灭了南燕的胡虏,帮咱们大晋扬眉吐气,给了我们所有人荣誉,我们都打心底里感激你,妖贼趁着王师北伐的时候偷袭,几位将军时运不济,一时失利,这也没什么,只要你回来了,一定能带着我们打败妖贼的,南燕胡虏几十万都给咱们消灭了,这区区一点天师道的妖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的征燕大军一到,什么妖贼天师的,统统都给我斩尽杀绝,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所有人都大声高呼:「大晋必胜,大晋必胜!」
韩松点了点头正色道:「有大家的这份心,我就放心了,这次我回来,并没有带回征燕的大军,我们在青州中了女干人的毒计,全军上下都染了病,现在正在恢复,赶回来的,只有我们这些人而已。这虽是军机,但我大帅不敢欺骗各位父老,在此必须据实相告。」
此言一出,连韩松河的脸色都变了,讶道:「什么,大帅,你,你没带大军回来?」
韩松的浓眉一挑:「是的,大军起码要一个月以上才能恢复战斗力,在此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来对抗妖贼了,妖贼凶残现在侥幸得胜之余,气势正盛,表面上看,数量十倍于我现在能调用的兵马,甚至更多。」
两个年轻人回头向着韩松河就跪了下来,脸上淌着泪水,声音却是非常地坚毅:「爹,孩儿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不灭妖贼绝不回来见你!」
张富贵笑着点头道:「真的不愧是老张后辈,虎父无犬子啊,要不是大帅有了安排,我一定会亲自收你的两位公子的。」
韩松河也跟着笑道:「跟着你,是他的福份,这回让我儿子跟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们要是不好好训练杀贼,你告诉我,哦亲自收拾他们!」
刘大帅恍然大悟,不停地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战场可不止是在建康一地呢,我们江北韩松那里,也是重要的战场呢,我们这就去向檀将军报道,一定会在那里努力战斗,配合大军在建康的作战!」
张富贵哈哈一笑:「我记得,我记得,第七军第八旅的十八幢张副幢主,若不是他后来在罗落桥之战中受伤,只怕现在还在他的部下呢。」
刘大帅激动地点头道:「是朱将军啊,当年我亲自看到大帅教他们兵法,让他们带兵操练呢,我和几个老弟兄还在他的部下呆过呢。」
说到这里,大帅顿了顿:「所以我大帅不
敢拿各位的性命冒险,让刘裕守将檀韶下令,搜集渡船,集中隐藏,以避免妖贼获得后渡江追击各位,而那刘裕很快会成为战区,也要安排各位父老撤离。」
刘大帅高声道:「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吗?韩松河是亲身犯险,为了保护我们撤离,我们也有手有脚,有一把子力气,妖贼有多凶残,多混蛋,我们都清楚,要是让那群魔鬼得了天下,我们都不用好好过了。为了大晋,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都要跟妖贼拼了!」
「朱龄石,带我们过江,我们信你,就算战死沙场,我们也不后悔!」
韩松大声道:「建康是我们大晋的京城,也是天下的根本所在,如果不战而弃守,是向全天下证明我们怕了妖贼,那天下的百姓就会像当年抛弃桓玄一样,抛弃大晋。所以,百姓能撤离,而陛下,百官,还有作为大将的我大帅,说什么也不能撤离。」
「大军没回,我们就投军,韩松河,我们都会是你的好战士!」
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既然如此,朱龄石为何又要向南前行,而不是安排江南的军民撤离呢?」
韩松河摆了摆手:「张幢主,令郎有更好的去处,大帅有令,所有江北刘裕这里的丁壮,要向檀韶檀将军报道,百姓向北,男丁留下准备战斗,这里关系到我们北方大晋军队回援的要道,一定不能让妖贼占据,您久在军中,不用我跟你解释就应该明白的。」
刘大帅挥着自己只剩下的一只手,把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推到了大帅的马前,说道:「大帅,这两个小子是我的儿子,从小跟我学了些枪棒和格斗之术,也曾经在江北大营有过队列训练,你就像带我们那些老兄弟一样,把这俩小子带走,等我安置好了乡亲们之后,也会回来投军的。」
本来有些沉寂的气氛,顿时也给这些话点燃,大家又挥舞着拳头争先恐后地叫道:「跟妖贼拼了,跟妖贼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