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染干和贺兰卢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大哥已经表态的情况下,也只好以手按胸,对拓跋珪下跪行礼。
拓跋珪站起了身,扶起了贺兰讷,笑道:“大舅父,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支持,我拓跋珪绝不会辱没祖宗之名,更不会背叛贺兰部,就让我们联手做一番大事吧。”
他说到这里,转向了贺兰敏,正色道:“巫女大人,也请你来我们拓跋部,做我们拓跋部的巫女,以便让我们能随时听从天神的旨意。”
贺兰敏微微一笑:“这是天神的旨意,让我追随草原的王者,我今后会继续为你们拓跋部预言,直到扶你成为大王。”
拓跋珪笑着抬起了手:“那就让我们拓跋部和贺兰部一起联手,共创辉煌,建立一番霸业吧。”
两天之后,大宁城,拓跋部新营地。
刘裕坐在一个干净的帐蓬里,看着躺在身边,上身裹着厚厚绷带的蒯恩,笑道:“大壮兄弟,你这身子骨可真够结实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到两个月,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蒯恩点了点头:“只可惜,那天一战,别的兄弟们,都死了,不管怎么说,在独孤部跟他们处了这几年,也有些感情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报仇的心思,现在的拓跋珪,已经正式重建拓跋部了,而且连贺兰部也尊他为王,现在贺兰部已经西迁,四周不断的有部落过来归附拓跋珪,明天,在牛川大会上,他就会正式地继承代国。”
蒯恩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卑微而渺小的人,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和影响的,这些天我也想好了,草原并不是我应该久居的地方,我是汉人,还是应该回到自己的故乡。苍狼大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来草原也不是为了留在这里,你若是想回中原,带上我好吗?”
刘裕微微一笑,拍了拍蒯恩的肩膀:“放心,我会让你回到故乡的,我保证。”
门帐一掀,一缕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两个男人的身上,蒯恩的妻子桃花,和慕容兰并肩而入,慕容兰对着刘裕使了个眼色,刘裕心领神会,起身就走,二人出帐之后,走到一处小丘,远处一个长长的车队,正向西行去,而从北边和东面,却是有源源不断的草原牧民,拖家带口,推车驱畜,向着那高高飘扬的马牛大旗之下汇聚。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喃喃道:“贺兰部西迁,却把这里留给了拓跋珪,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看,那贺兰讷表面恭顺,却是没安好心,这辽西草原,看起来水草丰美,却是杀机四伏,南边的燕国,西边的独孤部,都对其虎视眈眈,现在拓跋珪羽翼未丰,只有两千多帐落不到,如果有强敌来袭,只怕是难以抵挡。”
刘裕微微一笑:“你说的很对,贺兰讷为人老奸巨滑,这经营了几十年的故地,说送人就送人,只怕没这么简单,他是想摆脱燕国的威胁,去阴山北边,条件虽然比这里差点,但能跟两个世代友好的部落联合,无论是北边的柔然还是南边的独孤部,都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他,也可以坐视拓跋珪在这里的发展,如果被人消灭,他也许会让两个弟弟率部回来,如果拓跋珪能在这里站住脚,他也是首功之臣,怎么也不会吃亏。”
慕容兰冷笑道:“这个老滑头,其实更怕他的弟弟借了我大哥的势力,取代他的族长位置罢了,所以明着让地方给拓跋珪,实际也是要两个弟弟率部远离燕国,断了他们的外援,这些草原蛮夷,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绝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刘裕点了点头:“只是我看那贺兰染干和贺兰卢绝不会甘心,他们也清楚,拓跋珪知道是他们想要刺杀他,此仇是无法化解的,也许,他们还会再次联合刘显,趁着拓跋珪还没有发展壮大,将之消灭,那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慕容兰的秀眉一蹙:“可是他们上次杀了候引乙弗,得罪狠了刘显,这回真的可以再次合作吗?”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只要有共同的目的,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在独孤部的探子,这两天有什么情报传来?”
慕容兰正色道:“听说拓跋窟咄最近到了刘显那里,还带着他的一万兵马,只是不知道他是为了对付拓跋珪,还是要突袭贺兰部。”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拓跋窟咄和刘显的联合,背后应该是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插手,不然这对死敌,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走到一起的,拓跋珪以为拓跋窟咄为了刘显而抛弃刘卫辰是愚蠢之举,可是我并不这样想,刘卫辰的铁弗匈奴毕竟是漠南公敌,而只要杀了拓跋珪,他就可以靠着拓跋氏的血统,重登代国王位。”
“爱亲,我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在观察,现在我越看越觉得贺兰敏的背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从她这回回来,如此地沉稳,淡定,完全不畏惧自己和拓跋珪的奸情暴露,我不相信,她有这样的定力。”
慕容兰叹了口气:“我劝过你,不要管拓跋珪和那些人的事,这些争权夺利,让他们去争好了,不管拓跋珪能不能应付过来,是死是活,后天,他就会在牛川即那汗位,就算是你的任务完成了。”
刘裕摇了摇头:“不,我说过,我并不听令于任何人,只顺从我的内心,拓跋珪和我结为阿干,就是我的兄弟,我要助他,不然就是失信于上天。”
慕容兰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吗?真跟他当兄弟?”
刘裕正色道:“我的誓言,一向会遵守,正如我对你的,爱亲,帮我这回,我保证,事成之后,就与你归隐。”
慕容兰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她的声音远远地顺风而来:“狼哥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你的晋国,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不必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