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好,那我问问你,你的那两个战友他们家现在的买卖怎么样?”
“还行啊,挺好的啊。”
“嗯,行,我再问问你,你长没长脑子啊?煤炭?咱本地就有煤矿吧?还有木材,咱本地也都有吧?你说你从外地进这些东西进来,是不是你的成本就会比当地的成本高?你就算再压低成本,你的售价是不是也得比当地的贵?咱爸帮着大姐,是想让大姐的生活越来越好,所以他帮着。试问一下,如果大姐和大姐夫俩人天天吃喝玩乐,你觉得以咱爸的脾气会不会帮着?”
“啊!~~~帮助你们就是理所应当,帮助我就是吃喝玩乐?”
“你不要在这跟我玩文字游戏,我退一步来说,还拿你的煤炭和木材来说。你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挣钱?比如说以入股的方式,跟你战友一起干事业,然后等到年底分钱?鲁生,我再问你,你战友家的买卖,有没有他家亲戚或者别人的股份在里面?”
“没有,因为我战友跟我说了,这是他自家买卖,没有别人的股份。”
“那么好,我再问你鲁生,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人家离的最近的亲戚都没沾到边,你一个跟人家只处了三年时间的人,你凭什么去分人家的钱?”
“你没当过兵,你当然不懂我们之间的战友情!”
“是,我是没当过兵,但我长脑子了。咱爸跑了一辈子的供销,天南地北的跑,什么场景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就你和你战友这点小九九他老人家看的是一清二楚的,你想蒙蔽他老人家?我看你还真是没长脑子!!~咱家的条件是不错,但这些钱挣来的也实属不易,咱爸且能看你拿钱去打水漂?”
鲁冬的话说的鲁生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说实话,关于这个煤炭还有木材的事,鲁生确实没有做过仔细的调查。这两件事也不过就是他跟他战友在一次喝酒的场合上,他战友跟他说的。并且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也不像鲁生说的那样!其实那个煤炭生意是他战友家邻居的,因为经营不好,所以想要找别人一起进来入股,准备重新买个矿再挖!但这样的风险要比获得财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赌的成分占很大一部分!至于那个木材生意,跟这个煤炭的生意也差不多,是一个濒临倒闭的木材厂子,也不知鲁生的那个战友在哪里得到信儿,年轻人脑袋一热,被人一忽悠,就想收购那个厂子。恰巧这时鲁生也是那种想干一番事业的人,于是这俩人一拍即合准备要收购那个木材厂,鲁生回家也就把这件事给鲁德明说了一遍。
鲁德明是什么样的人啊,走南闯北一生的他,经历过的事多,见过的人也多。虽说他知道煤炭和木材是个好买卖,可这样的好事能落在他这个跟人家八杆子都打不到的儿子身上吗?但为了不打击鲁生的自尊心和积极性,所以鲁德明就简单的问了鲁生几个关于煤炭和木材生意上的事,以作试探。结果鲁生的回答都是支支吾吾的,有些核心的问题更是回答不上!鲁德明当即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事情一定不像鲁生说的那么简单,他知道鲁生不是能坑家里人的孩子,他只是被对方给蒙蔽了,所以鲁德明没有同意鲁生想要干“事业”的想法。
鲁德明这边是没同意,但陈桂芳那边却有点心活了,她寻思煤炭和木材都是大生意,万一真让鲁生给做成了,别的不说,鲁生这辈子也就都有着落了。所以当时在饭桌上,她曾劝说过鲁德明,想让鲁德明帮孩子一把。但鲁德明终究是鲁德明,他且能看着孩子往火坑里跳?再一个,鲁德明看的也长远,他也曾想过哪怕这次他给鲁生掏钱让他去干一番事业,即便他干赔了,也没事。因为家里还有个食杂店,自己和老伴都有退休金,鲁生也有工作,慢慢的还能恢复过来。可是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和老伴陈桂芳有个三长两短家里拿不出钱怎么办呢?
真到那时,大姑娘鲁燕和大儿子鲁冬确实不会袖手旁观,可毕竟孩子也都成家了,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他不想给孩子增添负担,更不想因为鲁生一人的草率,拉着全家人跟着背锅。所以他最终没有同意鲁生的想法,如此一来,爷俩闹得不愉快,鲁生也第一次在鲁德明面前犯浑,并且以和苏星月结婚作为要挟!气的鲁德明连打鲁生肩膀好几下,险些晕了过去,陈桂芳见状赶紧给鲁德明吃了速效救心丸,让他进屋休息去了。
鲁冬的阅历虽说比不上鲁德明阅历广,但因为从小就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再加上父亲的判断力出奇的准。还有就是通过刚才他跟鲁生的交谈中发现鲁生在回答问题是在避重就轻,夸大其词的。所以鲁冬就觉得鲁生在这件事里面一定有猫腻!进而联想到鲁生会不会以此为理由,来拒绝和苏星月结婚,要挟鲁德明!
眼下,鲁生再次被鲁冬问的无言以对。陈桂芳也不想看到家里闹成这样,就劝说都别吵了,没有把握的事还是别干了吧。也算是她对鲁生表明自己的态度了,陈桂芳最得意鲁生不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分的清的。
鲁冬见鲁生不再说话,于是他接着说;
“就着你刚才说的话,再说说我吧,我呢?如你所说,在厂里受到别人的照顾也确实跟咱爸有关,这点我承认,哪怕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跟咱爸有关。因为没有咱爸和咱妈从小对我的良好教育,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样子,以后不论我工作到什么地步,还会获得什么荣誉,那也都是父母从小教导我的缘故!但是,问题是,我想问问你鲁生,你我都是一个父母教出来的,你也参加工作了,你怎么没干出成绩呢!”
“你说的这是两码事!我想说的是,你和咱大姐都能受到爸妈的恩惠了,为什么我就不能?”
“呵呵,鲁生,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今天要不是咱妈在现场的话,我真应该狠狠的再扇你两个大嘴巴子!你还没受到父母的恩惠?你知道你说这样的话让咱爸和咱妈的心里多难受吗?你是咱家老嘎达,(老嘎达,当地俗语;形容家里最小的孩子)别的咱就不多说了吧,我就问问你,现在你的衣服谁给你洗呢?你的床单被罩啥的,又都是谁给你洗的?你回家就吃现成的饭菜吧?你从小穿的都是新衣服吧?我和大姐小时从咱爷,还有姥家那边的亲戚没少捡旧衣服穿吧?小时候,有一年过年去咱奶家,咱爸骑一个自行车带着你和咱妈,然后我和大姐走着去的吧?冬天冷时,家里唯一的电褥子是给你用的,夏天热,也就给你买一个凉席和风扇。吃肉菜的时候,肉都可着你吃,好东西也都可着你来!我问你!我和大姐家还有咱妈家,有哪样是对不起你的,你说吧!怎么的?难道说你鲁生衡量父母对子女的好坏,就只用钱来衡量吗?如果说你只用钱来衡量的话,我问你鲁生!咱爸对你的贴补还少吗!!我今天说出这些事,说实话,我的内心是十分惭愧的!因为我这么说,好像是和大姐埋怨咱爸和咱妈偏向似的,可我不说的话,你这个人还真跟我装“闭妈哈”啊!你说你也是成年人了,从苏姑娘的角度来说,你也是一个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连最起码的是非曲直,人情冷暖也分不清呢!你说这样,咱爸能放心你出去干事业,挣大钱么!”(闭妈哈;当地俗语,意思为装糊涂。)
鲁生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每次感觉自己处在巅峰的时候,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滑到了低谷。每次他都觉得自己十分在理的时候,又都会被鲁冬说的体无完肤。
自打鲁生当兵回来后,家里的活他依旧是跟当初一样,一点都没有干!换下来的衣服和裤子还有鞋,陈桂芳年纪大洗不动,再加上鲁燕心疼自己的母亲,所以都是鲁燕给洗的。有些大件比如说床单被罩或者棉服啥的,在食杂店洗的不方便,鲁燕都让刘俊山拿家用洗衣机洗了,刘俊山更是没有丝毫怨言。有时看鲁燕忙了一天累够呛,都是他一个人在厕所把所有需要洗的衣服和床单被罩给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