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顾虑她年纪,几年后见她迟迟没动静,反倒是担忧起来,甚至还私下问了马嬷嬷,到底是两夫妻还没有生养的心思,还是谁身体没调养好?
当然,这个“谁”,慈宁宫里指的是徐简。
徐简起身行礼。
林云嫣想,她也好,徐简也好,一定更希望在解决了麻烦之后,能够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去等待孩子的到来。
邵儿是皇太子,诚然没有那么成熟,但他若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以后怎么办?
不是稚子了。
说起来,也确实是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让他不知不觉间对邵儿行事产生了不信任感,以至于此刻细想起来,哪哪儿都不对劲。
当然后头还得再有一句,跟着还能拉一把,没跟着……
徐简目送李邵走了,这才坐辇子回了慈宁宫。
圣上颔首,斟酌着又道:“朕这几日琢磨着,来年开印后,还是要让邵儿往六部观政。那时候还是得你跟着他。”
六部观政重要,您很希望臣能尽快跟着殿下,但臣想说的是,也许没有臣跟着,殿下也能做好呢?”
端着笑容,他正要催徐简上辇、莫要让慈宁宫等着,就见徐简视线往东侧一偏,远处几人迎风而来。
圣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林云嫣顿了顿,喉咙有些哑。
这话是他一个御前内侍能随便说的?
现在想来,我好像白挖了,你一点都不轻松,你受了很多罪……”
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您用小御座给予他信心,但等着臣去跟他,又会让他挫败。
可您惦记着治伤的进展,其实更看重的还是‘什么时候恢复’,因为这决定了臣什么时候能不用一下朝就回府休养,而能恢复公务,跟随殿下行走。
曹公公一听就心跳快了两拍,笑眯眯催李邵进去面圣。
曹公公又笑了。
唉!要不然,圣上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人。
事实上也确实会有些影响,实际状况就是那样,夫妻间有些什么也势必克制。
您不妨让殿下试一试,年前让他在六部观政,年后臣的腿脚好一些了,再跟着也不迟。”
徐简当时腿不行了,日日轮椅起不来身,想不被皇太后怀疑都难。
曹公公送徐简出来,一路走出院子,见辇子还等在外头,他便放下心来。
正说着,小于公公禀说辅国公从御前回来了。
您一直很关心臣的腿伤,臣知道您惜才,也知道此伤因殿下而来,若能治好,殿下能轻松许多。
徐简答道:“前阵子辛苦,但恢复些了之后,近来感觉比去年此时好上不少,照大夫的说法,需要继续调养下去,明年冬天大抵就不会这么畏寒了。”
到最后,也该说命里注定。
按理,您直接让殿下去就是了,可您却打算挪到来年开印,您等的不是殿下,而是臣。
“曹公公,”徐简笑了下,故意道,“公公也觉得,我御前说话太直了?”
两人到了御前。
他明白徐简的意思,也知道徐简的话有道理,可让他相信邵儿这一个月能好好在六部观政……
圣上不信任太子殿下?
谁信?前朝后宫,谁信?!
再观圣上神色,曹公公明白了,真不是他不扛事,实在是辅国公这说的连圣上都震惊了。
就像裕门关,捆回来一次,战场上救了一次,殿下总算全须全尾;陈米胡同不算跟着,辅国公也不知道殿下大晚上在折腾什么,最后么,被顺天府和守备衙门“一网打尽”,满京城都知道了。
话音一落,曹公公倏地抬起头来。
他是被徐简说中了。
林云嫣应下,带徐简往偏殿去。
圣上最关心的,始终还是徐简的腿伤。
六部观政这一步,是必须要走通的。
可辅国公这话说的就……
皇太后见她红脸,不由笑道:“你有主意就好,也和徐简商量着,马嬷嬷知道方子,不损身子的。”
太子殿下突然想闹腾什么事的时候,辅国公跟没跟着,都会闹腾。
皇太后让徐简进来,问了两句,便道:“哀家乏了,闭目养会儿。大冷的天,你们两人也别去外头转了,去云嫣住的偏殿休息会儿。”
愕然良久,圣上才反问道:“朕不信邵儿?”
不应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