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在裴若初这个年纪的时候, 与京城男儿相处得不算亲密, 他深怕素未谋面的若初对他不喜, 离京以前便始终心中惴惴。
嫡女嘉禾静静地在襁褓中睁着一双眸色浅淡的桃花眼眸, 她方满月却并不爱哭闹,笑起来眼眸弯弯得令人爱怜。
裴出岫正逗弄着男人怀里的婴孩,觉察到夫郎的担忧,抬起眼眸温声安抚他道, “你是若初的姊夫, 合该由他来费心讨好你。”
她对裴若初的喜好知之甚少,就如对林惟辰说的那样,她并不是个足称的长姊。
林知秋的目光又落到嘉禾柔嫩的脸颊上,“妻主,嘉儿不哭不闹,连乳公都觉得古怪, 会否……”
“她在府中出生那日,哭嚎得都要惊动整个东城了, 如何会有古怪。”裴出岫将她脖颈戴着的长命锁拨到一边,拿起帕子拭了拭她濡湿的唇角, “师傅说嘉儿可比为妻刚出生时要健壮许多。”
郢城虽靠近边关, 却自古为贸迁要塞, 颇为繁华富庶。
清晨的街市, 充斥着喧闹的吆喝声,此地民风质朴外放, 与京城的内敛含蓄截然不同。
嘉禾被马车外的叫嚷声吸引,好奇地抻着脖子往车轩外张望。在婴孩的眼中,再热闹的街景也不过是笼在迷雾中的一团,可她看得起劲,眼眸灿亮如两颗浅色的琉璃珠。
远远望见安平王府高耸的屋脊,裴出岫与林知秋低声道,“父君从前在王府过得不自在,我却不想你在此处也拘束着性子。若初心性淳善,府中不敬顺主子的仆从也皆汰换过了。你只管做自己,一切有我。”
林知秋由她搀着下了马车,前来拜见的是王府的老管事冯妪,她身后跟着一个笑吟吟的女郎,正是在京城逢过面的许冠卿。
回郢城这一路上,无论途径何处,皆有人先行一步打点宿行。接连问了几位掌柜,皆称是一位未名居士付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