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筠走进堂内, 方才还在气头上的柳承鸿遥遥觑见他,却是倏然间噤了声, 只是神色间仍然难掩愠怒。
管事向坐在上首的柳学龄递上一封礼笺,“三公子今日特意过府,给大人带来了太女殿下备的寿辰礼。”
“筠儿有心了。”丞相大人年逾五十,身形丰腴,面容瞧着白皙温文,唯有眼尾有几道深深的褶印,穿一身黑底暗红常服,显出几分寿星的喜色。
淡淡扫了一眼礼笺,她抬起头笑得温和,“替为母多谢太女殿下一片心意。”
寿礼虽是太女命管事备的,礼笺却是她亲自过目挑拣过的。太女是个细致的人,娘亲虽然待她恭敬有余热络不足,这些年她却一直对丞相府的事颇为上心。
柳承筠在狐裘下暗暗攥了掌心,却闻得对面檀木圈椅里的柳承鸿不轻不响地嗤笑一声。
“太女殿下做不成什么大事,倒是惯会献殷勤的。”
柳学龄处事更圆滑,如今这婚事已成定局,太女在她心中虽然比不得中宫嫡出的二皇女,却也不是寻常门楣可比拟的。
是以当着三儿的面,还是板起脸出声呵斥了长女,“太女金尊玉贵,也是你能妄议不是的?”
柳承鸿方在府衙里受了气,眼下又得柳学龄训斥,偏偏还是当着三弟,顿觉颜面尽失,忍不住怒呛道,“我说的那句话不对?陛下是念她幼年失怙才敕封的位份,她在这朝堂上不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摆设?”
柳承筠听见这番话面色煞白,柳学龄也拧了眉重重拍案,“你有什么晦气回自己院子里发去,你三弟难得回一趟府,一家人之间说的这都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