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人身上只着单薄的中衣,即便屋内燃着炭盆,可秋末清晨的地上仍是寒凉。裴出岫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捂在身前尚还温热的被衾里。
大半被衾笼住他的身子,男人面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许是她身上更暖,他不自觉地朝她偎靠过来,面颊几乎紧贴着她胸口,呼吸轻弱地拂过她脖颈肌肤,这下倒换作是她有些不敢轻易动弹了。
此刻酒意散去,中衣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些微不适。裴出岫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下颇有几分不自在。
昨夜她该是吓着他了。
梦魇之症,就连她的师傅颜卿也是束手无策。究其源头,是心生异障不得解脱。
从前她的魇症不会发作得这样频繁,定是近日生了太多事端。裴出岫怔怔地出神,喉间滞涩,素来明亮清澄的眼眸难得生出几许迷惘。
喜屋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略带迟疑的扣门声。
本以为是侍仆要进偏院服侍了,未成想竟是王府管事亲自来了,未得准允她也只得候在屋外低声秉道,“主子可要起身梳洗了?今日王爷要进宫,问您是否要一同去颐德殿问安呢。”
裴出岫清了清嗓子,稳了声音回道,“有劳您通传,出岫随后便到主院去见王爷。”
这一来一去的声响惊动了怀里的男人,他将醒未醒间双手抵住一道温软身躯,不禁骇得浑身倏而一僵。
“裴、裴大夫……”
话音未落,便连人带被衾一道被裹挟了重又抱到了喜榻上。
“昨夜惊扰公子了……”她声音沉闷,似是歉疚极了,“时辰尚早,公子再歇一会儿吧。”
林知秋揪着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他紧抿着唇,心里其实是极不愿听她道歉的。昨夜她那样难过煎熬,可他却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