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等到的机会。
她从上京到常州,用了七天。
她回到上京,足足用了七年。
这位二当家是个善心人,说繁记没有奴籍,所有雇佣的伙计都是良民,也除去了谢惜的奴籍,给她换成良籍。
那个时候,她奴籍上的名字,已经几经辗转,改成了明玉。
二当家说这名不好,给她改作了鸣玉。
她早过了逢人遇事都挑三拣四的年纪,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来到云裳坊做个普通的制衣绣娘,给京城官眷制作衣裳。
京城妇人们的穿衣风向一天一变,好在她打小就是感知此道的翘楚,很快就摸清了门道,得了张夫人的青眼。
日日不歇,夜夜熬油。她辛苦了整整一年,终于也熟识了些有头有脸的京城官眷。
她长大了,脸上溃烂又愈合,如今能皮肤平整已是难得,有些浅疤,拿些脂粉倒也能遮掉,不怕冒犯到这些胆小的官眷。
她先前还挨过打,鼻梁断过,如今反生得高直,与从前那精巧的小翘鼻不大一样了。
如今,这城里已没有能认出她是谢惜的人。
周鸣玉回到云裳坊,将张浮碧的舞裙取了出来,铺在绣架上,巧手叠了几折,又用炭笔轻轻画了几道,便上手裁剪。
她特地取了水白色的料子,又取了几种丝线,混合起来绣制,费了七八个日夜,最后衣裳补好,裙摆仿佛是天晴月白下的浅墨山水,动起来流波滟滟,仿佛清风掠水,月色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