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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竹楼前,敲了敲门,只听门内传来一阵急匆匆的碎步声,一听就不是如玉的,那孩子走路向来稳重,绝对走不出这样的脚步声。徐怀谷心下正疑惑,只见门扉被人往里面一拉,露出门缝来,一个小姑娘在门内探头探脑的,一张古灵精怪的脸展现在二人面前。
徐怀谷一见,原来是陈戚,这就想通了。
那小姑娘一见是徐怀谷和余芹,立马挑了挑眉,眉眼一弯,好似春水荡漾,喜笑颜开道:“徐先生,余姐姐,你们回来了!”
余芹一见这小姑娘,就开心得不行,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躬下身子朝她打招呼道:“好久不见。陈戚,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如玉在里头下棋呢!”
徐怀谷笑了笑,道:“下棋?我都还没教过他下棋,他已经会了?”
“先生你没教,我教了呀!”陈戚眉眼弯弯,咧嘴笑道,“论理,他也该叫我一句先生呢!”
里头如玉听见外面响动,此时也快步走了出来,见是徐怀谷,便说道:“先生回来了。”
徐怀谷点点头,往里面走去。只见房内桌上赫然摆了一桌棋局,一眼望去,但见白多黑少,情势堪忧。
陈戚三两步走进屋里,依旧在自己的白子面前坐下,得意洋洋地看向如玉,朝他招手笑道:“你快过来,下完这一局。要是你输了,就得也叫我一句先生!”
如玉皱了皱眉,道:“可是昨天柳姐姐来过,说等先生回来了,一定要马上去告诉她一声。”
“哎呀,那又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先下完这局嘛,下完了我们就去找她。”
如玉一脸的紧张,悄悄看了眼徐怀谷。徐怀谷笑着点点头,示意不急,让他过去坐下,他便坐回了椅子上,看向棋盘,眉头皱得深深的,满面愁意。
徐怀谷和余芹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两个孩子下棋,只见二人各自又落了十几子,如玉这边阵势便愈发零零散散,好似暮秋的野草一样,凄凄惨惨,孤立无援。再看小姑娘陈戚那边,白子杀势浩浩汤汤,她也得意极了,笑脸盈盈;如玉则手执黑子,眉头紧锁,想下这里,又觉得不妥,便又想下另一处,依旧觉得不好,施展不开。
徐怀谷把棋盘仔细一看,就看出了端倪。陈戚明显是背了定式的,行子很有讲究,如玉一个初学者,哪里是她的对手?对一个刚学围棋的人,还用定式,这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所以徐怀谷笑了笑,朝棋盘上一处指了一指,如玉明白过来,赶紧落子在那里。
陈戚初时还不以为意,依旧按自己的定式去下,然而在徐怀谷的指导下,又过了十几子,小姑娘便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起来,神色也愈发较真了。
这下换作了小姑娘愁眉苦脸地盯着棋盘,如玉则以逸待劳,反正徐怀谷让他下哪他就下哪。陈戚本就仗着自己技巧远胜于如玉,因此走了几招很有风险的棋,此刻一一被徐怀谷识破,局势顿时急转直下,急得小姑娘埋怨大喊道:“先生,都说观棋不语,没你这样教人的!”
徐怀谷却笑意盈盈,道:“你先出的定式,我这学生连围棋该怎么下都才刚懂,你也下得去手。你不仁,也不许怪我不义。”陈戚自知不是敌手,只得甩开手,鼓气道:“我也就是想听他叫我一句先生嘛。”
徐怀谷和余芹都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如玉认真地问道:“先生,定式是什么?”
徐怀谷还没开口,陈戚便抢先答道:“定式嘛,就是下棋的几个固定的路子。你就把定式背下来,按照定式去下,大多不会出错的。若是遇到棋力不高,又没见识过这种定式的,那就更好下了。前期稳住,中期发力,就可以轻松取胜。”
徐怀谷点头笑道:“差不多是这么个理。”
如玉恍然,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有定式的书吗,我也想看看。”
陈戚随口道:“山下镇子里好多呢,都是棋谱,改天你路过的时候买几本就是了。”
如玉点头,将此事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