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低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紫霞宗无人能活,那其他宗门呢?如今她们是看戏的人,可迟早有一天,战火还会烧到中土来,到时候殃及太华山之时,又该怎么办呢?
她怔怔的出神,韦彩衣也没提醒她,二人便这么一直走到了扶摇宗门口,来到了那一块刻着“天下剑术,天上剑道”的巨石之下。这块以剑为笔刻下的八个字,一直以来都是扶摇宗的一桩风流逸事,屹立宗门口千年不倒。
韦彩衣和李紫准备进扶摇宗,不出意外地被守宗的弟子拦下,那弟子盘问道:“二位不像是我扶摇宗之人,进宗可有令牌?”
李紫答道:“没有。我们前来是找贵宗宗主有要事相商,还请阁下帮忙……”
李紫话还未说完,韦彩衣便微微一笑,打断她道:“不必说了,人已经来了。”
话毕,只见宗门里边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青衫女子。她一直走到韦彩衣面前,从容拱手行礼道:“见过韦前辈。”
那守门的弟子一见这女子,先是一愣,再见女子向韦彩衣行礼,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瞠目结舌地看向韦彩衣。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向谁行礼,只得低下头,胡乱朝两人都拱手拜了一拜。
邓纸鸢抬起头,看向韦彩衣,又看了看李紫,便笑道:“李姑娘,许久不见。”
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李紫有些讶异。她忙也回礼道:“见过邓前辈。”
邓纸鸢一面把二人请进宗门,一面笑问道:“前辈光临敝宗,所为何事?”
韦彩衣直言不讳道:“我想与你们做个买卖。我想用一个让你们迁宗去中土的机会,换你们剑阁里的那把剑,不知大长老可否做主?”
邓纸鸢似是恍然,笑道:“原来前辈是为那把剑而来,那恐怕不能如愿了。那把剑如今已经有主人了,给不了别人。”
韦彩衣继续劝道:“你先别拒绝的这么果断,这可是迁宗去中土的机会。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座上好的仙家宗门选址,周围山水神灵,世俗国家,我都替你们打点好,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和我提别的要求。如今妖族入侵,总得给宗门弟子留一条退路吧?大长老就不和别人商量商量?或许宗门里有人愿意呢?”
邓纸鸢果断拒绝道:“别的条件尚还可以商量,只是那把剑我们扶摇宗不能给别人。”
韦彩衣打量了一眼邓纸鸢,恍然似的点头道:“以你这境界,也有些摸到十一境的边了。怎么,你要用那把剑?”
邓纸鸢摇头笑道:“我哪配得上那把剑?不是我,自有别人了。”
韦彩衣低头思索了片刻,也释然笑道:“那看来我又是白跑一趟了。你们不愿意换,我自然也不能强求,只是给我看看总行吧?现在世人只知道什么龙泉,凤眼,阮家剑,那些真厉害的古剑反而不记得了。”
邓纸鸢神色有些犹豫。
韦彩衣一挑眉,道:“连看一眼也不行,这么信不过我?”
邓纸鸢忙笑道:“哪里的事?前辈想见,自然没什么不行。剑是好剑,只因为没了名字,自然记得的人也少了。”
韦彩衣道:“也不知是哪个走运的,能拿走这把剑。”
邓纸鸢笑了一笑,给二人带路往剑阁走去。
走到悟剑阁门口,还是那一个抱剑汉子在守门。他远远地看见来人是邓纸鸢,便依旧悠闲地从口袋里拿出烟卷,大口抽起来,烟雾缭绕。
这抱剑汉子也是甚是荒唐,既从不修行,也极少与其他人打交道,喝酒也见得少,独有抽烟一事,像是他的命脉,片刻停不得。邓纸鸢向来是不管这些的,那汉子早就猜准了她的脾性,因此抽烟时并不忌讳她。然而被其他长老撞见的次数太多,故而时常被罚在剑阁门口守门,往往是罚期还未至,又被接着罚,如此日积月累,守剑阁门这事倒成了他的专职。
细细算起来,他还得守上五六年才能还清之前的罚期,当然,这是在没有再被发现抽烟的份上,实际上却不可能。因此这汉子注定是要守一辈子的门了,可他却乐在其中。反正人人都觉得他古怪,不和他亲近。
邓纸鸢走到门口,见那汉子还在毫无顾忌地抽烟,有些不悦道:“好歹今天宗门里有客人,放尊重些,看着也不像样。”
抱剑汉子瞥了瞥后边两人,他的目光一碰上韦彩衣,忽然一惊。随即他立马恢复常态,掐灭了烟卷,懒散地靠在墙上,道:“知道了,长老和客人请进吧。”
韦彩衣也是有些吃惊,她多看了他两眼,进门之前,嘴角又似有若无地朝他一笑。
等她们都进了门,抱剑汉子这才绷不住了,立马苦起脸来。他往阁内看了一看,见几人都已经上了楼,不免怨声叹气,心中暗骂道:“该死的,怎么碰上她了?她该不会也在打那把剑的主意吧?”
邓纸鸢三人进了悟剑阁顶楼的密室,里边躺了十几把仙兵,最里面又有一把玄冰色的古剑安静地躺在石板上,在暗室中熠熠生光。
这就是扶摇宗的天灵之宝。五百年前的大战中,这把剑的主人陨落,只剩下兵器留存人间。这柄剑取的是极北之地的千年冰髓铸造而成,乃是远古的工艺,如今早就失传了,世间只此一把。
韦彩衣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这把剑,赞不绝口。李紫只在一旁看着,眼神中也充满尊敬。
半晌,韦彩衣收回手,笑道:“多谢邓大长老,也算是让我长了一番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