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萱面不改色,说道:“徐道友对当年的事情还是介怀在心?”
徐怀谷脸色阴沉,不说话。
二人之间的硝烟气十足,像是有一点子火星,就要炸开似的。殷子实皱了眉,当年事情的经过他最清楚不过了,以樊萱那不肯服输的性子和徐怀谷的执念,恐怕二人这一见面,又要打起来。
他已经做好拉架的准备了,但是出乎殷子实意料之外的是,樊萱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她从桌上端了一杯酒,面对徐怀谷,一字一句说道:“当时我年少无知,又仗着宗门的势力,欠你一个交代,如今我想明白了,是我错了,这杯酒,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赔礼。”
听到这话从樊萱口中说出来,徐怀谷心中也有些讶异,但他面上已经只是挑了挑眉,不做搭理。
樊萱抬头将酒一口饮尽,又认真说道:“徐怀谷,对不起。”
徐怀谷依旧冷笑不已,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不起的是死在你手底下的庄野云!你向她去说,看她会不会原谅你!”
樊萱低头,喃喃道:“逝者已逝,当年的事我确实要负全责,我真的已经悔过了。最近这段日子我愈发感觉到良心不安,只是当年的大错已经酿成,我也是后悔莫及。向她寻求原谅已是不可能了,这世上能代替她原谅我的,只有你了。”
徐怀谷脸色冰冷,道:“没有人可以代替一个死人原谅杀她的人。”
樊萱只是低头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似乎也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那同她一起来的同属紫霞宗的何韧心,也颇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殷子实见场面有些胶着,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当了个和事佬,心湖传音给樊萱道:“徐怀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这样低头给他道歉,他心中恨意起码也消了三分。只是死人一事不是小事,他说没办法代替死人原谅你,也是道义使然。你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先离去,用实际行动让他原谅你。这些日子,我也尽量帮你劝劝。”
樊萱目光微闪,感激地朝殷子实瞟了一眼,嘴上没动,心中也传音回道:“多谢你。”
樊萱又向徐怀谷行了一礼,才就此离开。徐怀谷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殷子实,殷子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见。
李紫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她走到徐怀谷身边,叹道:“我师父常说杀生容易救生难。船舶桥梁修建三年五载,毁于一夕之间。物件尚且如此,更何况于人,死了便再也没有了。正由于创生不易,因此才更要珍惜。”
徐怀谷还在为樊萱的事生气,此时眉头紧皱,余芹则是有些好奇地看向李紫。
殷子实笑道:“才刚听闻姑娘来自
太华山,见识果真不俗。”
李紫也笑着回道:“想来这位便是殷道友了?久仰大名。”
殷子实拱手谦虚道:“姑娘可别抬举我,我这个名字若说是在东扶摇洲,可能还有一两人知晓,但在中土肯定是毫无名声的。姑娘也不必哄我,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