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谷很快便离开了树林,走在了进村的田埂上,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田埂两边种了密密麻麻的青绿色的稻子,阳光充足的夏天正快要过去,稻子吸足了夏的精气,已经从头顶结出饱满的穗来了。风一吹,稻子哗啦啦齐身弯腰倒去,稻穗拂过徐怀谷的靴子,像是挠痒痒一样。
大风吹低了稻子,徐怀谷这才看见弓腰在稻田深处劳作的乡亲们。还是十年前的模样,男人穿着粗布衣裳,扛了锄头或箩筐,在田间汗流浃背。女人挑了食盒,从家里带来饭菜。
徐怀谷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他想喊出来,喊出那劳作的乡亲们的名字,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地喊出陈叔李婶。但是他的口好似被针线缝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有个人抬起头了,一张黝黑的方正敦实的脸。他看了一眼徐怀谷,徐怀谷立马停下脚步,也回视过去。
这人的眉眼棱角好熟悉,徐怀谷在心里想着,这一定是和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同辈。只是,他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了。
那人似乎也没认出徐怀谷,而且最近来青岭的外乡人并不少,他对徐怀谷的到来压根没有兴趣,只是当做陌生人看了一眼罢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他又继续低头做农活去了。
就只一眼,但好似过了万年,徐怀谷心头那么多期望一下子全落了空。
不认识了,互相都不认识了。哪还有什么谈笑欢声,互道同乡之情?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愣愣地又看那人半晌,眉头一皱,没再打招呼,继续往村里走去了。
徐怀谷心中冷得像在冰窖里。他很担心,若是再见了白小雨,见了李紫,见了张小禾,还是这般可如何是好?
若真是那样,自己这一趟青岭之行,估计会很令他失望。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穿过了稻田,进到村子中心住人的地方了。他的记忆全都活过来了,这里的每一条路都是他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像是天生的能力一般,他记起了自己家的方向,顺着熟悉的路往家里走去。
一座土坯平房逐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平房的院门紧锁,门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锁上满是铜绿,早已生锈得不成样子了,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自行裂开,但是无人触碰,因此还好端端的留存在这里。
父母自离开青岭之后应该没再回来过,家里一切都还是旧模样。
但是徐怀谷发现村子里的别处还是有一些变化的,例如自己家旁边不知何时新建起了一幢小木楼,木楼有好些小货物摆在门口。徐怀谷朝那边看了一眼,都是些油纸伞、蜡烛、各色针线等家用之物,像是个杂货铺子。
他没太关注那杂货铺子,而是想先进屋,但是门上的锁把他难住了。
钥匙是肯定没有了的,他当年本来就没带家里的钥匙走,更何况这么久过去,就算是带了钥匙估计也丢了不见了。其实这锁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破败不堪,徐怀谷随手一扯都能扯开,但是他不愿意破坏它。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