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慧成来给徐怀谷念佛经之后,徐怀谷像是找到了莫大的消遣一样,也不惹事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寺庙里安住了下来。
白天他一般会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就等着能悟给他带来镇子上新买的新鲜酒肉。酒是立马就被喝完了的,肉则会被他在一天里慢慢吃掉。
刚开始的时候,慧成、能悟一行人对他喝酒吃肉很是不满,但是渐渐地,或许是习惯了,或许了懒得去不满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徐怀谷在寺庙里住下来这件事,就像是每天例行的晨钟暮鼓,好像是生活的一部分了。
慧成最初还以为徐怀谷是要贪图自己的色相,但是给他念过几天的经书之后,徐怀谷却对她一直保持着礼貌,并无半分逾越,因此她的戒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当然,她也把这件事告诉了白荷大师。于是白荷大师就更加困惑不解了,主要是他愈发猜不透徐怀谷留在寺庙里的目的。
这个人虽然有时确实言语荒谬,但是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寺庙的事情来。反而在白荷大师看来,他的行事古怪,却好像有一种看破一切的高处不胜寒之感。就好像是他行走在世间,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看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一样,而他却游离在俗世之外。
白荷大师对自己的判断有一定的自信,而这么一来,就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猜测的那个想法——此人说不得就是一名修士,而且恐怕境界还不会低。
只不过,他却依旧不敢下定论。因此,他便揣度着,能不能想出一个办法来确定徐怀谷究竟是不是修士。
……
时间一晃而过,此时距离徐怀谷进寺又过了几天,今日正是那上元节的后一天,正月十六日。依照往常的惯例,上元节过后,寺庙里的香火就会慢慢冷清下来了。但是好在成鹤寺已经赚够了足够的香油钱,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徐怀谷这些日子似乎对天上的那一轮月亮尤其感兴趣,自然不会想错过今晚的月亮。他今日特意白天没喝酒,把能悟买来的酒留到了夜晚。
深冷寺院,月下独酌,细数过往,岂不美哉?
于是着这个夜里,徐怀谷便搬了一张椅子在庭院里,手中提了一只酒壶,独自坐在椅子上,饮酒赏月。
老一辈的说法没有错,十六的月亮确实是最圆的。只不过为何每月的十六日月亮才会格外地圆?而其他天数里面,则是残缺的呢?
徐怀谷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在世俗之中,有专门的一群人,他们观测天文、制定历法,确定节气和一年的日期。而十六的月亮是最圆的,也是出自这一群人的口中。
天地参商,斗转星移,这些是徐怀谷完全不了解的,由此可见,修仙之人也只是有所偏颇罢了,在某些领域里甚至比不上凡人。
其实也不一定比不上,也可能是修士们过分地去追求修为,压根就没有多少时间去思索修行之外的东西,所以从来没有修士去研究罢了。
徐怀谷抿了一口小酒,耳边有“笃笃”的细碎脚步声传来。他看向那个方向,是慧成一手提着一个食盒,另一手打了一盏灯笼,在月色之下,踏着青石板路走了过来。
慧成这段时间里与徐怀谷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因此今天只是她一个人前来,武成并没有跟随。
徐怀谷停下脚下打着的节拍,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慧成一直走到了徐怀谷的身边,把食盒放在他椅子边,然后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他。
徐怀谷好
奇地问道:“我不是叫你今晚不用给我来念佛经吗,怎么还过来了?还带了吃的,莫不是太阳今儿个从西边出来了?”
她白了徐怀谷一眼,说道:“给你吃的你还不乐意了?不想吃我就回去拿给能净去了。”
“别,我正愁着没有吃的下酒,你这来得正是时候。我就先谢过了。”
徐怀谷笑着把食盒打开,拿出一碟下酒的凉菜,动了两筷子,便连连称赞道:“好吃。你这又会背书又会做菜,多才多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