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山路尤其难走,能净和能悟这一高一矮两人,一人背着尸体,一人提着两桶水,都走不快。因此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才回到了寺庙里。
今日是初八,是个吉祥的日子,寺庙里的香客不少。能悟和能净二人因为背着尸体,所以不敢惊动香客们,因此都是走的后门。
二人回寺庙以后,都累得身子骨要散架了一样。
能净的水早就在山路上有意无意地撒了个干净,此时两只水桶里的水都已经见了底。
一回寺庙,他都顾不上累,赶紧跑到寺里的井里打了满满当当两桶水,以作偷梁换柱之用。
能悟则是赶紧跑去找他的师父,也就是这间山间小寺——成鹤寺的住持,旁人都换作他白荷大师。
白荷大师此时正在一间厢房里和一名年迈的香客喝茶讲佛。
只见白荷大师年过古稀,鬓发须白,连眉毛都夹杂了霜白的颜色。他穿着一身袈裟,手里捻了一串佛珠,在和香客喝茶谈论之时,神情非常平和,时不时浅笑一下,看着就慈祥和蔼,令人亲近。
二人相谈正欢,能悟却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走到白荷大师身边去,压低声音禀告了此事,白荷大师的脸色顿时就沉重了起来。
他立马站起身,闭眼庄严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对着那名香客告罪道:“我们寺里出了一点变故,贫僧得去处理一下,今天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怠慢陈施主,请施主不要怪罪。”
那名姓陈的香客也站起身,尊敬地对着白荷大师做了个揖,说道:“今天和大师攀谈,感觉受益匪浅。既然大师有事,我也不便打扰,下次有时间再来讨教。香火油纸的钱,我已经吩咐管家给庙里的人了。”
白荷大师道一声谢,再次告罪一声,便赶紧跟着能悟离开了。
那名姓陈的香客则是走出了厢房,在几名仆人的簇拥之下,走出了寺庙,上了一顶轿子走了。
平日里白荷大师其实是不太接见香客的,但是今日却反常的和这姓陈的攀谈许久,能悟不免问了他一句道:“师父,这人是谁?”
白荷大师一边走一边答道:“陈琮民陈员外,原先是京城里头的官儿,现在告老还乡回到了山脚下的鹤门城。他幼年之时就和我有交情,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来看看我。除此之外,他也对佛法有一些兴趣,因此我便和他谈起来了。陈员外府上富裕得很,若是经营得当,咱们庙里的香火钱就不用愁了。”
能悟闻之面色大喜,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好好把咱们寺庙修缮一番,再多买一些佛经收藏起来。”
白荷大师点点头说道:“是啊,咱们庙确实很缺这一笔钱。”
随后,白荷大师又问道:“先不谈这个,先和我说说你和能净去江边打水的事情。你说发现了一个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荷大师。
白荷大师听过之后,不免又赶紧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摇头惋惜地说道:“世人争斗厮杀,致使生灵涂炭,罪过罪过。”
能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师父,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白荷大师说:“先让我看看他,再做处
理。”
能悟一向最是听从白荷大师的,自无不可,于是他便和白荷大师一起走到了放置徐怀谷尸体的一间杂物房里。
白荷大师走到徐怀谷面前,拨开他胸口处的衣襟仔细看了看,确认是被一剑贯穿心脏而死,不免扼腕叹息。只不过在他看来,这尸体还是有一些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