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青也跟了上来,瞧了一眼老人,眼神便变得困惑起来。
徐怀谷便问他为何,李思青蹙眉,说道:“这老人生前应该是一名有功德的道士,所以死后尚还能保持肉身不腐烂。不过这不是我所奇怪的点,他身上这一身道
袍我感觉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徐怀谷轻轻吹了一口气,把道袍面上的灰尘吹去,发现这是一件月白色面料袍子,上面绣有层层白云,好似海水波涛一般绵软,顺着道袍的纹路而下,看起来颇为自然,做工面料皆是不俗。
徐怀谷说:“可能是一家道家宗门里面的道袍,而那宗门现在依旧存在,你碰巧见过里面的人罢了。”
李思青点点头,神色有些焦急地往四周看去,说道:“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也不管他到底是哪一家宗门的人,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得找到办法出去才是。”
李思青便在这小空间之中寻找其他线索,徐怀谷则对这一名枯坐的老人更感兴趣,坐下来仔细观察着死去老人。
他还清楚记得在忘川秘境中,那座洞穴底部,在忘川河边看见的那一名枯坐之人。当时那枯坐之人身上还披了件法袍,而徐怀谷并未动那法袍。后来才知道,如果当时他先动的是那一件法袍,而不是那小玉片的话,那他当时就已经被那人的机关所杀了。所以当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了这位前辈的忌讳而招来杀身之祸。
观察许久过后,徐怀谷并未在这道士身上发现其他线索,便也不再去管他,也和李思青一起寻找这一座小空间之中是否有脱困的办法。
按人之常理,无论是谁进入到如此绝境之中,临死之前都该是十分绝望。那么这样一来,一般都会留下一些文字记录自己生平或是所见所闻。
果然,在这甬道尽头的土墙一角,李思青发现了一些人为刻意雕刻的痕迹,惊喜说道:“徐道友,这里有字!”
徐怀谷也快步上前,仔细看向那一段字,却见上面写道——
“在黄龙观密道之中的一年零六个月中,我从来没有出去过。每日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挖掘,我的意志和生命终于到了尽头。”
“我是一名七境道修,至于宗门出自,我就不记述了。将死之人,不敢再连累宗门背负骂名。这一条狭长甬道,其实并非天成,都是由我一人挖出。其目的,是为了通往白海之底。白海之所以呈淡白色,绝不仅只是因为自然之因,实则是因为白海之底另外藏了一片秘密。至于究竟为何,我也不清楚,但是曾在一名野修口中了解到只言片语。在我生命的尽头,修为再也不能寸进,而寿命也要到尽头。我急切地想要找到破境的办法,以延长寿命,但是七境到八境何其艰难,没有大机缘,绝无可能。我也实在是被破境迷了心窍,竟然抱着一丝希望,从黄龙观开始挖掘,希望能挖到白海之底。临死之时,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当真是生不如死。堂堂一位七境道修,竟然会被外物所迷惑之下做出这等行径,整日在希望与绝望之中度过,其中痛苦难以与人说。若是我在宗门之中度过这最后几年,想必比起这要快乐许多吧。话已至此,虽是醒悟,但是也没有脸面回宗门了,只能在这孤独老去。悔矣,晚矣。”
字迹到此便没了踪迹,却还没有说到离开之法,徐怀谷正是着急,再要仔细往下面找去,但是却再无字迹。
李思青抿了抿嘴,不死心,又在周围找了起来。徐怀谷觉得能再找到线索的机会渺茫,垂头丧气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位老前辈发呆。
七境修士也已经是不低的境界了,但是在这位老前辈临死之时,却依旧做出这种事来。难道对于修士而言,当真就没有东西比得上修为二字,以至
于临死之前都要来这种地方碰运气?那自己是否又算得上能逃脱这修为?当自己年老寿元将尽之时,又会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