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我祖母带我去凤州的那年我三岁,其实很多事情也都是祖母或是婶婶讲给我听的,我对这些事情大多都没有记忆,但有记忆的也难忘。”
凤州中白家二房仆从中口口流传的版本都是白果在白家中被绑走的,但事实正好相反。
“祖母说我在凤州没有玩伴让婶婶带我出去参加赏花宴,那赏花宴距离凤州有半日的行程,我们早上出发下午到的,天色未黑,那山脚下都是穿着鲜亮衣服的夫人和各家姑娘,轻笑悦耳,谈论风趣,看着也赏心悦目。”
“从山脚到山上天色已暗,众多夫人们疲惫不堪各家姑娘们也都没了之前的娇笑,主持这一场局的夫人送了燕窝给在场的每一一个人,有些人喝了,也有些人一直放着没有动过,小孩子玩闹起来是寻不到人的,仆从们就追着那些个姑娘们跑,在混乱中我将这一份燕窝给了庞阳哥。”
白果在笑,“我只是不想要婶婶看到,但我没想到有些人也没有看到。”
“赏花时间定在了清晨的那一刻,因为花稀有,所以众多夫人也乐意凑这个热闹。变故就在当天晚上,马贼不知从何处惊现,夫人们昏睡叫不醒来,只有寥寥数人清醒却也无济于事。马贼要所有值钱的东西,姑娘们就将自己的首饰给出去,将自己母亲的首饰给出去,清醒的夫人们想要用家中夫君的名号来吓退对方,马贼也干脆,下令捉几家的小孩来保平安。”
“马贼承诺自己离开之后就会放了这些姑娘们,夫人们半信半疑却毫无办法,也不敢再说其他的来刺激这些马贼。”
“我被捉走是其中一位夫人的孩子就要被带走之时她大喊我的长辈是白通判,在凤州的地位比她家高,我当时早已经被这些人的狞笑和火光吓到,但婶婶和庞阳哥都是昏迷中的一员,在自顾不暇中无人在庇护我。”
“马贼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从这位夫人开口之时我就明白被带走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就会被放回来,那种等待着未知的宣判和恐惧将我紧紧笼罩在其中,我看着那些马贼靠近过来,轻而易举的将我抓住。”
那种见不到希望而又不知下一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惊惧反而排在了其次,上山之时逐渐漆黑的天色就犹如她那时候的绝望。
“所有人都认定他们会抓走我,我也不例外。”
白果少有说话的时候会呼气,但在描述着自己当时心境后的这一刻她的动作让她后面的话都好像轻松了一些。
白果笑着继续开口:“皇上猜到庞阳哥是怎么换下的我吗?”
轩贤问了另一个问题,“他是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还是没有喝那燕窝。”
“主家的奴仆是会将茶盏都收回去的,我的那一盏是空的。”
“马贼几十人,他在那一片的喧嚣与死寂中对着那些马贼喊,他是我兄长,比我更有价值。”
白果又笑了笑,“若是我十三岁我会感激这个人,若是十七岁我会给他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若是现在我能让他成为人上人,但我那时候只有三岁,我觉得……”
“他一辈子都是我的哥哥。”
“他被带走了,马贼也如我的预感,所有带走的人都没有回来。马贼放话说只要他们平安,那她们就平安。”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一早婶婶就带我回了白家,白家上下素斋庆幸着当时被带走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在其他家上门来商讨的时候只有白家最为淡然,但马贼却不是这样想的,在第三天就有一封书信送上门,要求白家用一万两换子嗣。”
“白家没有一万两,但白家也没有子嗣在他们手中。”
白果说:“我那时候都在算计着我的那些头饰能值多少银子,我的那些衣服能值多少银子,马贼没有给时限,但第五天的时候其他家忍不住了,他们联合了官服等去救自己的孩子们。”
“白家出了三十个家仆,带回来人时……”
轩贤看到白果的眼睛中多了名为痛苦的东西。
“他们说马贼认定了白家报的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