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白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严任,那时候她同样如同现在赶路一般没日没夜的照顾。
那时候定西王在哪里?
他在点兵。
其他将军在哪里?
在棺木中。
也就是说前线唯一一个有影响力的将军只有也仅有严任一人了。
夷丰突袭让所有的一切混乱不堪,前线什么都没有。
粮食、药材、衣物、兵器、战士、大夫、水……
那时候什么都缺,每一日都是得不到救治的将士尸体被抬出去,大夫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那一段时间唯一个希望就是后援,可那段时间又是不见五指的黑。
那段时间是紧紧压在每一个人心头的磐石,让人难以忘怀。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白果能记起来的也只有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昏迷中拉回来,看着他撑着病体上战场,又满身是血的被兵将抬回来。
白果见到严任最多的模样,或者是记忆中最深的模样就是眼前这样的。
那时候不止是她,还有大夫,还有将士,还有百姓,在援军没有到达之时他身上担着的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所有人给他祈福,所有人视他如神明。
可这样的人是怎么会在后来联合礼王逼宫的呢?
那时候的严家是多么的耀眼,整个京都,整个世上在难以寻出来一个严家这样满门忠烈依旧会将自己独子送上战场的家族,那时候严家让天下人,甚至是让夷丰都在敬佩。
那时候皇位有多高,他们严家就有多高。
乃至于直到今生,白果一次次地听着严任的话都好笑不已。
让百姓眼中有他们?
让百姓眼中有严家?
这明明是要让百姓心中有他们,敬仰他们为帝为王。
白果沉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说:“带着吧。”
“即便这些都是假的,可满门忠烈不是假的。”
“成周国的严家,也不是假的。”
严家,是如同白家一般从开国之时一直流传下来的,只是严家比白家更辉煌,或说严家是从严夫人开始到严任慢慢有败落之相的,在这之前,严家从始至终都让百姓敬仰。
伊间听着白果一语双关的话跟着看向了严任,若是这个时候他醒着该有多少。
真想让他听一听这些话,真想要让他明白、让严家明白……真想让他们消停消停。
成周国中现在……内忧外患。
火堆还在燃烧,光照耀在雪上。
灯笼中的火烛还在燃烧,打扫干净的路面上折射着火光。
官员看向面前十几个人围起来的房屋,“怎么,白监督是不想要见我还是不能见我?”
十七姑娘站在这些人的身后冷哼道:“白监督不想要见你又如何?你这般咄咄逼人……”
官员摇头,“我并非咄咄逼人,若是这件事情没有这般严重,若是病情已经确认了,我此刻也不会紧抓着白监督是否离开的事情反复确认。可你要清楚,若白监督真的已经离开外面的百姓却并不知情,那你可知一旦出了事情他们又该怎么办?”
“如今病情在一州之中,可若是传播出去呢?到时候整个成周国都如此,你说百姓又能存活下来几人?”
“我不知千万的百姓在你们眼中算什么,我只知道知州给我下达的命令便是让病情永远留在乐州中!”
十七姑娘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