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贤觉得这世间真的是奇妙。
曾经他叹息自己的女儿没有如此心性,所以他全力支持了康乐郡主,可他没有想到在康乐郡主快要功成名就之时,他的女儿竟然也有了这份气概。
这份护成周国子民的气概。
“你能有这份心很好。”轩贤将笔放下,“但你去不了沙国。”
轩语燕皱眉,“儿臣为何不能去?!”
“官员不服从成周国律法你要如何?”
“百姓以死相逼要求成周兵将离开你要如何?”
“兵将和原护城将士发生冲突你要如何?”
轩贤三个问题一问,轩语燕哑口无言。
“这些……康乐郡主都知道该如何做吗?”轩语燕问向了轩贤。
“康乐郡主手中有医者、药草、粮食、毛皮、银钱……”轩贤说的每一项看向的都是轩语燕,“投靠过来的三位将军她清楚如何动用,沙国的兵将认识她,成周的兵将臣服她,她在军中都是威望,你说她知道该如何做吗?”
轩语燕在这一刻终于知道和白果差在了那里。
她差在了时时刻刻。
那些她曾经不以为然的种种,在今日都在碾压她!
“可是父皇……儿臣也想要做一些事情。”轩语燕看向轩贤,“儿臣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现在已经晚了吗?”
轩语燕有些难受。
以前她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可如今她已经醒悟,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吗?
即便这种差距在,她也只能看着这种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她被甩的远远的,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和她再次谈话的时候再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艳羡的是做不了,她艳羡的人不能成为这样的吗?。
“父皇只是说了你不能去沙国境内,可没有说你什么都不能做。”轩贤从奏折中抽出了一本交给了一直垂头装死的苏青,苏青轻手轻脚的接过递给了轩语燕。
“他们都在反对父皇提出来的女子为官,你可以将他们的反对驳回去。”轩贤说:“你是成周的嫡公主,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会影响京城乃至整个成周国,明白吗?”
轩语燕突然觉得这折子烫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如此轻易的接过来。
感觉到轩贤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轩语燕轻声说:“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若是不知,那你永远都只能在康乐郡主的身后看着她。”轩贤从旁边拿了新的奏折批改,下方轩语燕皱眉想了很长时间,问道:“为什么康乐郡主做的事情并不直接?儿臣却可以?”
康乐郡主并未呼唤其他女子为官,并未直接对世人说女子可走出内宅,也并不直接为官站在朝堂之上,她做的事情曲折而繁琐、劳累。
而她今日刚决定做一些事情,她的父皇就严明了让她去做。
“因为她的前方,没有路。”轩贤笔未停,“你现在所言的直接是站在她走出的这条康庄大道上思索所得,你比她幸运。”
轩语燕还想要询问的话完全堵在了心中。
轩语燕愣愣的想,若是当初这件让女子为官之事是交给她的,那她站在茫茫之上会如何做?
千百年来的习惯习俗,整朝的男子百官,甚至未曾读过书、未曾看过外面世界的女子,数年的夫唱妇随教导……
她所言的‘直接’真的是直接吗?
轩语燕接过了那本奏折打开,上面句句不提女子,却句句不离女子。
言男子数十年寒窗苦读亦纷纷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