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青颔首,目送着大夫出了门。
程琉青看着屋内烛火明灭,走到跟前去一根一根的吹灭了。
陷入这样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程琉青黯然站在屋内,看着陌生的一切,沉默了许久才扶着手臂坐下,轻而缓地偏着头凝着那一弯银月。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程琉青想起了母亲常常弹的曲子,这样的萧瑟寂寥的夜里真是出奇的适宜。
昨日他还陷在重新活过的狂喜中,今日居然生出想要自刎的颓废念头。
他虽是没被傅宴存抓拷打,可现在被关着这里出去不得,外面发生的事他也一概无知,不知道吴三能究竟跑掉了没有,就连孙直遂是否伏法了也不得有闻。
又想起方才韦大夫说的胸痹之症,昨日醒来时他也道奇怪,从前没被抓走的时候他身体也算是强健,怎么如今醒过来变得弱不禁风还得了这个病,果真是因果报应不成,即使让他活了也要让他变成病秧子活得不安生。
因果报应,程琉青想到傅宴存。
这次他成了傅宴存的恩人,所以傅宴存没把他关在水牢里,还请人给他看病。程琉青突然想知道,要是从前的傅宴存知道那个在水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人是他的恩人,那他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会后悔吗?
是惶恐,惊慌,失措,暴怒还是会平静的一剑了断他。